傍晚的操场笼罩在金色余晖中,花的清香随着微风飘散。主席台的台阶上,三人并排坐着,远处传来篮球队训练的哨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闷响。
常明低头摩挲着台阶边缘,声音有些发涩:...真的特别感谢你们。他停顿片刻,目光转向刘夏,尤其是你,球队那边...
刘夏用球鞋碾着地面上的小石子,打断道:说这些干嘛。正好我和许年能安心上课了,要是考不上本部高中..我和许年可能就没有明天了他没说完,但三人都明白未尽之意。
许年望着远处训练的身影,叹了口气:就是突然少了你和赵强,咱们校队别说争冠,出线都悬。他转头对常明笑了笑,语气轻快起来,不过那都不关我们的事了,王老师还是很看好刘夏的,等上了高中,进校队应该不难。听说高中部的竞争比初中激烈多了。
晚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三人相视而笑,紧绷的肩膀不约而同地放松下来。
这时婉宁抱着三个书包小跑过来:哥,你们的书包。她从常明书包侧袋掏出几颗薄荷糖,还有这个。
薄荷糖在口中化开,清凉丝丝沁入心底。此刻的他们,享受着难得的安宁。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地洒进来,许年刚放下书包,就被隔壁班的王磊神秘兮兮地拉到了走廊拐角。
听说了吗?王磊压低声音,赵强昨晚连夜转学了,被他爸直接带去了S市。
许年手中的水杯差点掉在地上:什么?这么突然?他下意识回头看向教室里的刘夏,正好对上对方疑惑的目光。
课间操结束后,许年一把拉住刘夏:出大事了。两人躲到教学楼后的槐树下,许年把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刘夏皱起眉头:不对劲。上次他们把初二几个人都打到医院了,几个家长都堵到校长办公室了,他爸都能摆平,这次怎么...他忽然想到什么,等等,该不会是因为...
常明的事?许年接过话头,两人同时想起赵强堵常明和婉宁的事。刘夏踢着脚下的石子:我听说赵强他爸最近在S市竞标一个大项目,特别在意公众形象。他压低声音,而且这次转学连个告别都没有,连他那些跟班都不知道。
许年若有所思:所以这不是普通的转学,更像是...他斟酌着用词,紧急撤离?
上课铃响了,两人心事重重地往教室走。许年突然停下脚步:你说,赵强会不会...再回来?
刘夏摇摇头,眼神复杂:这次,恐怕是真的再见了。
上午的课堂上,许年和刘夏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常明和婉宁。常明依旧安静地记着笔记,婉宁则时不时抬头望向窗外,两人看起来与往常无异。刘夏的铅笔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许年则不停地转着手中的圆珠笔,咔哒咔哒的声音引得前排同学频频回头。
午休铃声终于响起,食堂里人声鼎沸。四人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许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你知道赵强转学的事么?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微的哒哒声。
常明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茄子,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们一上午偷看我们二十七次,就为了问这个?
刘夏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他急忙捡起来,声音有些发紧:不是...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上次他们把初二的人打进医院都没事,这次...
是哥把事情告诉家里了。婉宁轻声打断,她的手指绕着发梢,我爸爸和赵强的爸爸有些生意往来。她的目光扫过许年和刘夏震惊的脸,又补充道:本来我说算了的...
常明放下筷子,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我觉得这样的结果对大家都好。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果只是针对我,我根本不会计较。但那天...他的目光转向婉宁,声音低了下去。
许年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从未见过那样的常明。
所以...刘夏的声音有些发抖,是你家里...?
常明轻轻摇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向两人,谢谢你们那天赶来。
食堂的喧闹声似乎突然远去,许年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这时的常明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正把最后一块排骨夹给婉宁。
午饭后他们来到操场上,许年和刘夏像两只撒欢的小狗一样在跑道上追逐打闹。方才还困扰他们的谜团,此刻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看招!许年突然一个转身,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朝刘夏甩去。晶莹的水珠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刘夏敏捷地侧身躲过,却还是被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角。好小子!他笑着抓起地上的落叶,一把撒向许年。金黄的银杏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
不远处的树荫下,常明和婉宁并肩坐着。婉宁看着两人疯闹的样子,忍不住掩嘴轻笑:他们倒是恢复得快。
常明看着他们的玩闹的身影: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啊。
下午上课的时候班主任宣布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大家要做好准备。教室里顿时哀鸿遍野——有人夸张地趴在桌上装死,有人翻着崭新的课本发出绝望的叹息,还有几个女生已经开始互相交换复习资料。
课间时分,许年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座位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他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子,用手肘捅了捅正在发呆的刘夏:完了完了,我一暑假都在外面疯玩,现在脑子里空空如也。他做了个夸张的抽皮带动作,我已经能想象到七匹狼抽在身上的感觉了。
刘夏白了他一眼,手里的圆珠笔转得飞快:我只求别下滑太多就行。暑假我爸带我去听了几场励志演讲,他做了个打哈欠的动作,听得我差点当场去世。
两人突然同时转向常明,四只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许年一把抓住常明的胳膊:常明,你画画这么厉害,学习肯定也很牛吧?赶紧把你的笔记借我们看看,再帮忙划个重点什么的!
常明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钉在原地,眼睛微微睁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里的笔记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确实整理得很详尽,但是都不是正课的笔记啊。一旁的婉宁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常明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似乎完成了某种无声的交流。
常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样吧,等会儿让婉宁把笔记拿给你们,我再帮你们整理几个考试重点。
太够意思了!许年和刘夏一左一右勾住常明的肩膀,笑得见牙不见眼。许年心里盘算着这下总算有救了,刘夏则暗自庆幸不用再听父亲的长篇大论。教室里嘈杂的人声、翻书声、打闹声交织在一起,阳光依旧温柔地洒在四个少年的身上。
放学铃声响起,四人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挥手告别。
婉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弯成了月牙:哥,要是许年他们知道你的真实成绩...能要你划得重点么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调皮地眨眨眼。
常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几缕碎发被风吹得翘了起来:要是他们想学画画,我肯定倾囊相授。他拍了拍书包,里面的笔记本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过他们要的笔记和划重点嘛.不是有我们婉宁么
两人的笑声融入傍晚的微风里,校门口的值日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常明望着许年和刘夏远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知道,这份友谊,就像此刻天边的晚霞一样,温暖而珍贵。
傍晚时分,许年家的餐桌上弥漫着红烧排骨的浓郁香气,白瓷碗里的米饭冒着腾腾热气。许父放下手中的报纸,金属眼镜框在暖黄色灯光下泛着微光。赵强转学了?他夹起一块青椒,语气里带着些许意外。
许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米饭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嗯,好像是常明和婉宁家里要求的...他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的夜色。
许父并没有多语,像是本来就该如此一样,筷子在碗边轻轻一敲,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他将一块裹着酱汁的排骨夹到儿子碗里,马上就期中考试了,李老师说你数学还有提升空间。许年盯着碗里突然多出的排骨,筷子飞快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刘夏家的餐桌上正上演着截然不同的场景。刘母端着一锅紫菜蛋花汤从厨房出来,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那个赵家孩子转学了?她边盛汤边问,声音混在汤勺碰撞的叮当声里。
常明和婉宁家里...刘夏刚要解释,就被父亲浑厚的声音打断:这些都不重要。刘父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木质桌面上叩出沉闷的声响,交朋友要用心交朋友,知道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儿子,眼角笑纹里藏着过来人的智慧。
刘夏捧着汤碗的手突然有些发烫,他想起今天常明在食堂说的话,想起婉宁绕发梢的手指,想起许年震惊的眼神...热汤的蒸汽扑在脸上,他忽然明白了父亲话里的重量。
两家的灯光在夜色中渐次亮起,相似的对话在不同空间里回荡。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会在多年后被他们反复回忆——当命运再次将所有人聚在一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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