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线上，先是出现了桅杆的尖顶。
然后，是帆，一面，两面……越来越多，像一片突然生长出来的、狰狞的森林。
最后，是船身。大大小小，形制各异，但都悬挂着同样的旗帜——一个有着金色鬃毛般装饰的骷髅头。
飞空海贼团。
金狮子，史基。
庞大的舰队呈扇形展开，带着压迫性的气势，缓缓逼近，如同移动的群岛，遮蔽了后方大片的海天。
奥罗·杰克逊号被围在中心，像被狼群盯上的孤羊。
甲板上瞬间绷紧。
刚才的慵懒散漫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紧张和亢奋的肃杀。船员们迅速各就各位，武器出鞘的摩擦声此起彼伏。
没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和风帆被拉紧的声响。
刘九站在人群里，看着那支庞大的舰队。
这阵仗，比卡普那次夸张多了。
他看到对面主舰的船头，站着一个金色长发、如同雄狮般的男人，嘴里叼着雪茄，腰间挎着两把名剑“枯木”与“樱十”，眼神睥睨，带着毫不掩饰的野心和狂傲。
金狮子史基。
“罗杰——！”
史基的声音通过某种方式放大，如同滚雷般碾过海面，带着令人不适的震动。
“老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老子联手，这片大海就是我们的！”
奥罗·杰克逊号的船头，罗杰双手抱胸，站在那里，海风吹动着他头顶上的草帽。他没看史基，目光扫过那支庞大的舰队，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兴趣。”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史基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雪茄被咬得变形。
“那你就和你的破船，一起沉在这里吧！”
他猛地挥手。
下一刻，炮火轰鸣！
不是来自海面，而是来自天空！
史基麾下能力者操控着船只，如同悬浮的山峦，从空中倾泻下密集的炮火！炮弹带着凄厉的呼啸，如同陨石雨般砸落！
“散开！规避！”
雷利的指令短促有力。
奥罗·杰克逊号如同有了生命，在罗杰和雷利的共同指挥下，以一种近乎诡异的灵活，在弹幕的缝隙中穿梭。船身时而急转，时而加速，每一次都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轰击。
炮弹砸在周围的海面上，炸起冲天的白色水柱，哗啦啦如同暴雨。
“反击！”罗杰吼道。
侧舷炮口喷出火光，炮弹精准地射向悬浮的敌舰。但数量差距太大，效果有限。
“接舷战准备！”雷利的声音依旧冷静，“瞄准他们的主舰！”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不断有敌舰试图靠拢，放下跳板，海盗如同潮水般涌来。甲板上瞬间变成了血腥的绞肉场。
刀剑碰撞，怒吼，惨叫，血肉横飞。
刘九握着一把不知谁塞给他的长刀，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他没有贸然前冲，只是警惕地看着四周。
一个敌方海盗嚎叫着冲向他，脸上带着狰狞的伤疤。
刘九侧身，刀锋贴着对方的武器滑过，手腕一抖，刀背重重敲在对方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惨叫，武器脱手。
刘九没补刀，任由那人抱着手腕滚开。
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船头那两个身影上。
罗杰和雷利。
他们没有理会杂兵，目标明确——金狮子的主舰。
罗杰的单刀舞动，每一次挥砍都带着斩断一切的气势，将试图阻挡他的敌人连同他们的武器一起劈飞。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感，但每一次闪避和格挡又精准得不可思议，仿佛能预判所有攻击。
雷利在他身侧，长剑如同毒蛇，点、刺、撩、抹，动作简洁高效，每一剑都直指要害，替罗杰挡下来自死角的攻击。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像一台精密而暴力的杀戮机器。
刘九看着他们的动作。
看着罗杰如何在狂猛的攻击中，利用最小的幅度卸掉力量，看着雷利如何用最省力的方式，瓦解敌人的攻势。
不是蛮力。
是技巧，是经验，是千锤百炼后融入本能的战斗智慧。
他握紧了手中的刀。
又一个敌人扑来，这次是两个，一左一右。
刘九深吸一口气，没有硬挡。他脚下向后滑步，身体微侧，让过左侧劈来的刀锋，同时手中长刀向上斜撩，不是砍，而是用刀面格开右侧刺来的长矛。
“铛！”
火星溅起。
借着格挡的反作用力，他手腕一转，刀锋顺势下压，贴着矛杆滑向对方的手指。
那海盗惊呼缩手。
刘九没有追击，脚下再次移动，拉开距离。
动作比刚才流畅了一丝。
脑子里似乎捕捉到了点什么。
战斗在继续。
奥罗·杰克逊号像一柄尖刀，在罗杰和雷利的带领下，硬生生在庞大的舰队中撕开一道口子，不顾周围疯狂的攻击，直插史基的主舰！
“罗杰——！”
史基怒吼着，双剑出鞘，从船头一跃而下，裹挟着狂风，直扑罗杰！
“来的好！”
罗杰大笑迎上！
单刀对双剑！
顶级强者的碰撞，气浪再次炸开，比面对卡普时更加暴烈！靠近的战圈边缘，无论是罗杰的船员还是史基的手下，都被狠狠掀飞出去。
刘九也被气浪推得后退几步，用刀插地才稳住身形。
他抬头，看着空中那两个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对撞的身影。
每一次交锋，都引得风云变色。
他握刀的手，无意识地模仿着罗杰发力时，手腕那细微的旋转。
好像……有点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
伴随着一声不甘的怒吼和巨大的爆炸声，金狮子的主舰遭受重创，开始倾斜。史基本人也被罗杰和雷利联手逼退，身上添了数道伤口。
首领受挫，舰队士气大挫。
奥罗·杰克逊号趁机脱离战场，带着满身伤痕，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甲板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船员们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处理伤口，但眼神里除了疲惫，更多了一种炽热的东西。
他们赢了。
在绝对劣势下，赢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金狮子。
刘九靠在船舷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刀。
刀身上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回想刚才战斗中的每一个细节，回想罗杰和雷利的每一个动作。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
模仿着那种发力方式。
很微弱。
但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了。
他收起刀。
转身，看向远方。
海面被夕阳染成血色。
这一战，似乎……没白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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