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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灵儿，怎么还没休息？”
^谭映雄看了眼腕表，已近凌晨两点。
^若非李云龙叮嘱报告需即刻呈递，他也不会深夜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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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害怕，睡不着。”
^杨灵儿低头绞着衣角，声音微颤。
^一日之间身世颠覆，她仍觉恍惚，似梦非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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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儿，还有什么可惧的？”
^谭映雄走近两步，语气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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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那位京城领导的女儿吗？若弄错了……他会责罚我吗？”
^她睫毛轻颤，眼底盈满不安。
^骤得富贵本是喜事，可若黄粱一梦，反倒更令人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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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多想。”
^谭映雄笑了笑，“女兵桔子替你更衣时已验过臀间胎记，确认无误。
^再说，你与你兄长容貌极似——巧的是，当年寻到他的人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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臀间胎记？杨灵儿恍然忆起山洞中女兵灼灼的目光，原是为此。
^自己竟误会了人家……
听得这番解释，她眉间忧色渐散。
^只要身份属实便好，总胜过空欢喜一场，再被送回孙家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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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歇着吧，你父亲应当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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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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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回到宿舍，倦意如潮涌来。
^长夜无声，转眼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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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现时，整个镇子已沸反盈天。
^孙家遭数百士兵围困的消息不胫而走，镇派出所匆忙派人周旋，却无功而返。
^驻守 ** 持李云龙军令如山，寸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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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态升级，市局领导闻讯震愕。
^军队围堵民宅，若酿成 ** ，后果不堪设想。
^上午九时，市局要员亲赴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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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李云龙方从榻上起身。
^昨夜变故频生，他直至五更天才得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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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未及八点，谭映雄的报告再次将李云龙惊醒。
^他刚翻阅完文件，便见市局领导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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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之事处理欠妥，若有人借题发挥，你如何应对？老吴一进门便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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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职位不及李云龙，但多年交情让二人对话毫无官阶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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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啊老吴，你这官当得糊涂！治下有人拿两岁稚童作药引你浑然不觉，活人当药材豢养你也毫无察觉，这顶乌纱还要不要了？李云龙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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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虽交情深厚，但老吴总爱揪着些鸡毛蒜皮说事，还常讥讽李云龙粗鄙。
^今日总算让老李逮着机会反将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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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人？以人为药？老吴满脸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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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龙二话不说将谭映雄的报告甩过去：自己看！
老吴展开文件细读，越看越是心惊。
^区区乡绅竟独占整座山头，洞中囤积数千斤粮食物资。
^更骇人的是以幼童入药，还囚禁着京城杨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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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是你经手的？老吴目光灼灼地打量谭映雄。
^报告详实缜密，从线索发现到智取敌巢，字里行间尽显胆识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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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寻人，不料牵出这般大案。”
谭映雄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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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得漂亮！随我回市局调派人手，务必彻查是否还有受害者。
^同时要做好群众工作，解释驻军围困孙家的缘由。”
老吴说着就要带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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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
李云龙拦住他，老杨马上到，事关他女儿，总得听听意见。”
三人转至客厅饮茶。
^李云龙突然开口：小谭，来我这儿如何？保你前途无量。”
老吴暗骂被抢了先机——单是那堪比话本的报告文笔，就值得他挖走这个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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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映雄一时怔住。
^何雨柱先前的叮嘱在耳畔响起：在这位首长面前，直言野心反而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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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长，我想留在京城。
^天地更广，攀得更高。”
他坦然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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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直来直去的人，眼前这位反而会高看一眼，拐弯抹角反倒招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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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小子，有骨气，合我胃口！”
^李云龙眼里闪着赞许的光，上下打量着谭映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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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那些年轻人总爱把家国大义挂在嘴边，话说得漂亮却透着虚浮。
^难得碰上这么个心口如一的，李云龙越看越觉得对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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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好歹收敛些，哪个会把谋前程说得这般直白？”
^市局老吴嘴上数落，眼底却藏着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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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领导，站得高才能办大案。
^若是安于现状，这辈子就只能打打杂。”
^谭映雄搓了搓手掌，“我谭映雄宁可摔跟头，也不愿憋憋屈屈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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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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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
^李云龙拍案而起，“是条汉子！爬到高处才不用看蠢货的脸色。
^小子，我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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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吴这次也跟着点头。
^与其盼着遇上明主，不如自己成为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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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血性！年轻人就该这般模样。”
^老吴的茶杯在桌上磕出清脆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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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刚续过两巡，外头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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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本可来得更早些，确认女儿平安后，硬是把手头急务处理完才动身。
^身居要职，到底不比寻常百姓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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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普车刚停稳，两道身影就箭似的冲向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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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我闺女呢？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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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声隔着老远就撞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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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来得比兔子还快！”
^李云龙大笑着起身，“走，接咱们杨大领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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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桌边三人刚站定，里屋的门缝后，杨灵儿正屏息窥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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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前头的中年男人想必是父亲，后头那个清瘦青年……她突然瞪圆了眼睛——那眉眼活脱脱是自己的翻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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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杨久？”
^她攥着门把的手沁出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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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相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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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也有过类似场景。
^那年孙家沟来了对夫妻，嘴上说接她回家，实则是来讨好处。
^拿完钱便再没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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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可不一样……”
^她盯着院外男人笔挺的中山装，突然咧嘴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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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李云龙正捶着来客肩膀：“京城水土养人啊！瞧这脸盘都圆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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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贫！”
^大领导急得跺脚，“我闺女到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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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什么？我李云龙的地界还能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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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你就别卖关子了，老杨都十几年没见到闺女了，你赶紧把人叫出来。”
老吴在一旁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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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老李真会挑时候开玩笑，人家心急如焚想见女儿呢！
行行行，这就带你去。”
李云龙说着便走在前面，领着众人往杨灵儿的房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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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众人朝自己这边走来，杨灵儿心里直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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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继续躲在门后偷看，连忙回到桌前坐好，假装在喝茶，还不时轻拍胸口缓解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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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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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紧张，那是我爹和我哥...杨灵儿反复默念着给自己打气，这才起身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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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打开的瞬间，大领导一眼就认出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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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眉眼间七八分像极了她过世的母亲，连身高都几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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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我的灵儿，爸爸总算找到你了。”
大领导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本想拥抱女儿，可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闺女，最终只是用颤抖的双手轻抚她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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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女儿脸颊的温度，大领导这才确信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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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后面的杨久目睹这感人场景，不由想起自己与父亲相认时的情形，眼眶渐渐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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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都长这么大了...大领导激动得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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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这是小谭写的调查报告，记录了找到你女儿的经过。”
粗线条的李云龙直接打断父女团聚的时刻，把报告塞给大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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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接过报告，向谭映雄点头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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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茶室，大领导仔细翻阅报告：
起初谭映雄与何雨柱在两个村子寻人未果，闲来无事上山挖人参泡酒，不料车子被孙家老五损坏。
^何雨柱索赔不成反遭孙家妇女围攻，去公社 ** 时意外在档案中发现了杨灵儿的信息...
混账！大领导眉头紧锁，脸色愈发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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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继续写道：市局接报后展开搜寻，发现杨灵儿被孙大带往山上，企图...
居然把我女儿当药材？！大领导怒摔茶杯，碎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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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冷静...
那是我女儿！你让我怎么冷静？大领导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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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全员已被控制，就等小谭彻查当年涉案人员，保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吴继续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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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谭太温和。”
大领导沉着脸转向谭映雄：案子还是由你负责，但我要派个人跟你一起查。”
大领导径直推开大门，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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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飞，过来一趟。”
大领导对着驾驶室里的年轻司机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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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杨飞是大领导的义子。
^上次大领导离开王家村后，正是杨飞让整个王家陷入了生不如死的境地。
^别看他年纪轻轻，手上沾的血可不少。
^许多人都对他闻风丧胆，就连大领导有时也会忌惮这个干儿子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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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出什么事了？杨飞注意到老人阴沉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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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将一份文件塞到他手中：看完立刻过来汇报。”
明白。”
杨飞恭敬地接过文件，专注地阅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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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领导没有打扰他，转身回到女儿杨灵儿身边。
^看着饱经磨难的女儿，想到她被人当药材豢养，甚至险些沦为玩物的遭遇，这位父亲心如刀绞。
^若非谭映雄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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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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