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晨雾还未散尽,萧烬鸿已坐在书房内,指尖轻叩着案上那把带“幽”字的短刀。刀身泛着冷冽的寒光,刀刃上的血迹虽已擦拭干净,却仍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这是户部侍郎王大人遇刺案的唯一现场物证,也是眼下最关键的突破口。
“大人,您已经盯着这把刀看了一个时辰了。”青禾端着一碗温热的莲子羹走进来,轻声道,“苏先生已经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说整理好了王大人的往来名录,想给您过目。”
萧烬鸿抬眸,眼底的思索稍缓,点头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苏慕言便捧着一叠整理得整齐的卷宗走进书房。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衫,发丝束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卷宗轻轻放在案上:“大人,这几日我仔细梳理了王大人近半年的书信、会客记录与公务往来,将他接触过的人员按‘亲友’‘同僚’‘公务关联’三类整理成册,标注了其中有过矛盾或异常接触的人员,您看看是否有用。”
萧烬鸿伸手接过卷宗,指尖拂过细腻的宣纸,只见每页都用小楷工整书写,关键人物姓名旁用朱笔圈出,旁侧还附上了简要的关联说明,字迹清秀,条理清晰。她心中微暖,抬眸看向苏慕言:“辛苦你了,这般细致的整理,省了我不少功夫。”
“能为大人分忧,是慕言的荣幸。”苏慕言微微躬身,目光落在案上的短刀上,“听闻这便是刺客留下的凶器?那‘幽’字标志,不知大人是否有了头绪?”
“暂时还没有。”萧烬鸿翻开卷宗,目光落在“公务关联”一栏,“王大人掌管国家财政,接触的官员众多,若刺客是因公务结怨而来,排查范围极大。我打算先从他近期重点处理的公务入手,看看是否有引发激烈矛盾的事件。”
苏慕言闻言,上前一步,指着卷宗中一处朱笔标注的条目:“大人所言极是。我在整理时发现,王大人近三个月来,一直在重点核查江南地区的赈灾款发放情况,期间与多位江南地方官员有过频繁书信往来,其中矛盾最突出的,是江南知府李嵩。”
“李嵩?”萧烬鸿的目光定格在这个名字上,只见旁侧的说明写道:“江南知府李嵩,三月前因赈灾款发放进度缓慢被王大人问责,二人在朝堂上曾发生争执;四月初,王大人收到江南百姓举报,称赈灾款被克扣,遂派人前往江南核查,李嵩多次去信阻挠,称‘百姓造谣,无需小题大做’。”
“竟有此事?”萧烬鸿眉头微蹙,手指在“李嵩”二字上轻轻敲击,“赈灾款关乎百姓生计,王大人核查此事本是分内之事,李嵩为何要阻挠?这其中怕是有猫腻。”
“我也觉得可疑,便特意多查了些关于李嵩的信息。”苏慕言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放在卷宗旁,“这是我从书院藏书的地方找到的江南地方志与近年官员考评记录,上面记载李嵩任江南知府期间,曾多次因‘治理不力’被弹劾,却因背后有官员保举,始终未被降职。更有意思的是,去年周虎在江南贩卖私盐时,李嵩的弟弟曾与周虎有过生意往来,虽未被查实有勾结,但也颇为可疑。”
“周虎?”萧烬鸿心中一动,周虎此前因强掳男子、囤积毒物被流放,其旧部还曾试图刺杀自己,如今李嵩竟与周虎有间接关联,这不禁让她将两件事联系起来,“你是说,李嵩不仅阻挠王大人核查赈灾款,还与周虎有旧?”
“正是。”苏慕言点头,“我还发现,王大人在遇害前五日,曾收到一封匿名威胁信,信中写道‘若再插手江南之事,恐有性命之忧’,王大人当时并未在意,只将信件随手放在了书房抽屉里,我也是在整理他的遗物清单时,才发现这封信件的记录。”
萧烬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这封威胁信现在何处?”
“据王大人的管家说,王大人遇害后,书房曾被仔细搜查过,那封威胁信已经不见了。”苏慕言语气凝重,“如此看来,刺客极有可能是为了销毁这封威胁信,才在刺杀后搜查书房,而这封信,大概率与李嵩有关。”
萧烬鸿沉默片刻,将卷宗合上,指尖摩挲着封面:“李嵩阻挠赈灾款核查,又与周虎有间接关联,还可能向王大人发出威胁信,他的嫌疑确实最大。但目前这些都只是间接线索,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与刺杀案有关,更无法确定他是否与‘幽’字标志的组织有关联。”
“大人所言极是,直接证据确实关键。”苏慕言思索道,“或许我们可以从两个方向入手:一是派人前往江南,暗中调查李嵩在赈灾款发放中的猫腻,看看是否能找到他克扣赈灾款的证据,若能查实,或许能引出他与刺杀案的关联;二是排查李嵩近期的行踪,看看王大人遇害当日,他是否在京城,是否有不在场证明。”
萧烬鸿点头,认可了苏慕言的提议:“你这个思路可行。江南那边路途遥远,需派可靠之人前往,且要隐秘行事,避免打草惊蛇;京城这边的排查,可交由大理寺的衙役负责,重点询问李嵩的家人、下属及往来人员,确认他当日的行踪。”
说完,她起身走到书架旁,取出一份京城官员名录,翻到李嵩的条目:“李嵩目前在京城,昨日还参加了朝堂议事,这倒是方便我们排查他的不在场证明。你今日继续整理王大人与其他江南官员的关联,尤其是那些与李嵩交好或共同负责赈灾款事务的官员,看看是否有其他可疑人员;我让人安排人手,分别前往江南与排查李嵩的行踪。”
“好,慕言即刻去办。”苏慕言躬身应下,目光落在萧烬鸿略显疲惫的脸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大人近日为案件操劳,日夜不休,也要注意保重身体。方才我来时,见您案上的茶水已经凉了,便让厨房重新备了些点心,稍后让青禾给您送来。”
萧烬鸿心中一暖,抬头看向苏慕言,只见他眼中满是真切的关切,没有半分虚伪。她自穿越而来,一心扑在办案与稳固地位上,从未有人这般细致地留意她的起居,哪怕是贴身侍女青禾,也只是尽心照料,却少了这般细腻的关怀。
她微微颔首,语气柔和了几分:“多谢你费心,我会注意的。你整理卷宗时也别太劳累,若有需要协助的地方,可随时找青禾或衙役帮忙。”
“慕言明白,多谢大人关心。”苏慕言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这笑意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书房中因案件带来的沉重气息。他不再多言,捧着卷宗轻轻退出书房,留下萧烬鸿一人继续思索案情。
待苏慕言离开后,萧烬鸿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微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她望着庭院中初升的朝阳,脑海中不断梳理着线索:李嵩、赈灾款、周虎、匿名威胁信、“幽”字短刀……这些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如今已有了初步的串联,只差一根线将它们彻底连接起来。
“影。”萧烬鸿轻声唤道。
话音刚落,一道灰色身影便悄然出现在窗前,正是暗卫影。他单膝跪地,声音低沉:“大人有何吩咐?”
“你即刻带两名可靠的衙役,乔装成商人,前往江南。”萧烬鸿转身,目光坚定,“重点调查江南知府李嵩在此次赈灾款发放中的动向,查清是否有克扣、挪用赈灾款的行为,同时留意他与周虎旧部及‘幽’字标志组织的关联。记住,务必隐秘行事,不可暴露身份,若有重大发现,即刻传回京城。”
“属下遵旨。”影起身,微微颔首,随后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庭院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萧烬鸿关上窗户,重新回到案前,拿起苏慕言整理的卷宗,再次仔细翻阅起来。她的目光落在李嵩与其他江南官员的往来记录上,发现除了李嵩外,江南按察使也与王大人有过矛盾,只是矛盾并未激化。她将这个名字也圈了出来,打算一并纳入排查范围。
不多时,青禾端着点心走进来,见萧烬鸿仍在专注地翻看卷宗,便将点心放在案上,轻声道:“大人,苏先生特意嘱咐厨房做的桂花糕,您尝尝吧,垫垫肚子。”
萧烬鸿抬头,见盘中的桂花糕色泽金黄,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便拿起一块放入口中,甜而不腻,口感软糯。她心中微叹,苏慕言的细致,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人感受到温暖。
“青禾,你去大理寺衙役房,找林舟过来。”萧烬鸿咽下桂花糕,吩咐道,“让他带人去排查江南知府李嵩在王大人遇害当日的行踪,务必确认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属实,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是,大人。”青禾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萧烬鸿翻动卷宗的沙沙声。她知道,眼下的每一步排查都至关重要,稍有疏漏,便可能错过关键线索,让真凶逍遥法外。而李嵩这条线索,若是能查透,不仅能破解王大人遇刺案,或许还能牵扯出更多隐藏在暗处的阴谋,甚至与周虎旧部、“幽”字组织的关联也能水落石出。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目光再次落在案上的“幽”字短刀上。这把刀的主人是谁?“幽”字组织究竟是什么来头?李嵩是否真的与这个组织有关?一连串的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让她更加坚定了查清此案的决心。
窗外的朝阳渐渐升高,透过窗棂洒在卷宗上,将字迹映照得愈发清晰。萧烬鸿深吸一口气,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李嵩”“江南赈灾款”“幽字组织”三个关键词,随后在三者之间画上问号,心中暗忖:不管这背后隐藏着多少阴谋,我都要一一揭开,还王大人一个公道,也让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势力,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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