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邦将信访维稳的重担压到我肩上,这一招确实又准又狠。临港新城正值开局关键期,千头万绪,需要我投入大量精力。而信访工作,尤其是那些积压多年的“骨头案”、“钉子案”,更是需要耗费极大的心神去沟通、协调、化解,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火烧身。
我清楚地认识到,不能陷入被动应付的泥潭。必须采取策略,将这两条战线的压力转化为动力,甚至寻找它们之间的内在联系。
我首先对临港新城的工作进行了调整。我充分信任并授权新招聘的执行副主任和他的专业团队,负责日常的运营管理和项目推进,我只把握战略方向、协调重大资源和解决他们无法突破的瓶颈。这样,我才能从新城具体事务中适度抽身。
然后,我直面信访难题。我没有像前任那样,将信访件简单地批转给相关部门了事,或者采取“堵、压、拖”的维稳老路。我决定采取 “分类处置、源头化解、透明沟通” 的策略。
我让方韵和市政府信访办的同志,将所有重点信访案件进行梳理分类:
· 第一类,确有冤情或合理诉求的。 如一些历史遗留的征地补偿问题、企业改制中职工安置不到位问题。对于这类,我亲自约见信访代表,倾听诉求,组织相关部门、法律专家联合会诊,在政策法律框架内,寻找解决问题的最大公约数,哪怕需要市财政拿出真金白银,也坚决推动解决。
· 第二类,诉求不合理但确有实际困难的。 对于一些“缠访闹访”但生活确实困难的群众,我要求属地政府和民政部门,在政策允许范围内给予人道主义救助和帮扶,但同时明确告知其诉求的边界,做好思想疏导工作。
· 第三类,纯属无理取闹、企图借此牟利的。 对于这类,我态度坚决,要求公安、司法部门固定证据,依法进行处理,树立规则权威。
同时,我推行了 “市长信访接待日” 制度,每月固定一天,面对面接待来访群众,不过滤、不阻拦。我还要求信访局将一些典型案例的处理过程和结果,在不泄露个人隐私的前提下,通过政府网站等渠道进行公示,接受社会监督。
这些举措,一开始引发了更多的信访量,我的办公室和接待日现场几乎被包围。有人劝我别这么“实诚”,但我坚持认为,矛盾捂是捂不住的,只有把它摆到桌面上,用阳光和政策去化解。
我的努力逐渐产生了效果。几个拖了十几年、涉及数百人的国企改制遗留问题,在我的亲自协调下得以解决;一些被不合理压低补偿的征地农户,拿到了应有的补偿款……虽然过程艰难,虽然得罪了一些试图从中渔利的基层干部,但政府的公信力在一点点修复,尖锐的矛盾在一点点缓和。
而在这个过程中,我惊讶地发现,一些信访积案,其根源恰恰与青州过去混乱的发展模式、官商勾结有关。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也让我更深刻地掌握了青州盘根错节的利益格局,这无形中为我后续的改革提供了更多“弹药”和切入点。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务实处理信访问题的态度和成效,经过群众的口口相传和媒体的偶尔报道,竟为我赢得了“肯为民做主”的口碑。这种来自基层的认可,形成了一种无形的保护层,让李振邦想借信访问题做文章变得更加困难。
就在我逐渐稳住信访战线,准备将更多精力转回临港新城时,一个从旧城改造项目中暴露出来的问题,如同一根导火索,瞬间将两条战线连接了起来,并引爆了一场更大的风暴。
一个位于老城区的棚户区改造项目,拆迁户集体反映补偿标准过低,且对负责拆迁的“青城拆迁公司”的暴力逼迁行为极为不满。而根据我们初步了解,这个“青城拆迁公司”的背景极深,其负责人与刚刚被拿下的前财政局长李爱国交往密切,甚至可能牵扯到……更高层面的人物。
这个问题,既是棘手的信访案件,其背后隐藏的,可能又是腐败和权力勾连的毒瘤!
李振邦把这颗“炸弹”扔给我,本想让我焦头烂额,但他或许没想到,我林别最不怕的,就是揭开盖子!
我立刻指示周海的审计局和赵磊的交易中心,秘密介入,调查“青城拆迁公司”在所有政府项目中的中标情况和资金往来。同时,我让新任财政局长(李振邦的人)提供该棚改项目的全部资金拨付凭证。
一场围绕旧城改造深水区的较量,悄然拉开了序幕。双线作战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一个共同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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