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地方是靠近西湖的招待所,何雨柱领着家人,很快安顿下来。
出门随便找了个地方吃饭,就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文保所那栋小楼的飞檐,在清晨的日光里拉出一道斜斜的影子。
何雨柱从里面走出来,所谓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下意识地去摸烟,手指在“大前门”的烟盒上停顿了一下,又空着手抽了出来。
一会儿要见母亲和雨水,身上不该带着烟味。
他回到招待所,房门虚掩着。
推开,便看见雨水正趴在床上,两只脚丫在空中晃荡,摆弄着昨天买的那只竹篾编的蚱蜢。
母亲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就着光,在缝补他一件衬衣上松了的扣子。
阳光照在她花白的鬓角上,有些刺眼。
“哥!”雨水眼尖,一下子蹦起来。
母亲也抬起头,手里针线没停,只用一个眼神询问他。
“都办妥了。”何雨柱说。
“去西湖!”雨水跑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摇晃,“划船,哥,你说过的!”
何雨柱“嗯”了一声,看向母亲。
母亲微微一笑,收了最后一针,低头用牙咬断线头:“那就去吧。”
西湖边的空气,是湿漉漉的,混着水汽、柳叶和隐约的荷花香。
租船码头旁立着个小木牌,用粉笔写着价目。
船老大是个精瘦的汉子,皮肤被湖风吹得黝黑发亮。
“同志,划船?”他迎上来,目光在何雨柱一家三口身上扫过。
“怎么算?”何雨柱问。
“一小时两毛,押金五块。得登记个单位。”
何雨柱从中山装上衣口袋拔出钢笔,俯身在小木桌的登记簿上写字。
雨水很皮,已经蹿到水边,伸手去够那垂到湖面的柳条。
“雨水,回来。”何雨柱头也没抬,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长兄的威严。
雨水嘟囔了一句,不情不愿地挪回他身边。
他填好单子,没接船老大递过来的桨,而是径直走到水边。
几条乌篷小船随着波浪轻轻磕碰着岸石。
他蹲下身,一条一条仔细地看。
手指沿着一条船的吃水线抹过,感受着木板的平整与潮湿;
又用力按了按另一条的船帮,检查有无朽烂的痕迹。
他的目光像是掂量,又像是审视。
最后,他指向其中一条船帮最厚、船篷看起来也最结实的。
“就这条。”
船老大咧嘴笑了,露出被烟熏黄的牙:“同志,懂行!这条最稳当,吃水最深。”
何雨柱没接话,先一步踏上船头。
小船向下一沉,晃了几晃,被他用重心稳稳压住。
他转过身,向岸上伸出手。
“妈,慢点。”
他扶着母亲的手臂,引着她小心地走到船尾坐下。
他的手很稳,直到母亲坐踏实了才松开。
雨水早已等不及,学着哥哥的样子就往船上跳。
“嗳!”船老大惊呼一声。
小船猛地一倾。
何雨柱手疾眼快,一把攥住雨水的胳膊,力道之大,让雨水“哎哟”了一声。
“站稳了!”他声音沉了下去,脸色也绷着。
雨水被他吓了一跳,瘪瘪嘴,仗着母亲在,眼看要委屈的哭。
但瞧见哥哥紧抿的嘴唇和漆黑的眼睛,那点委屈又咽了回去,老老实实在船中坐好,不敢再乱动。
何雨柱这才在船头坐下,抄起了双桨。
木桨探入湖水,无声地划开一道碧波,小船便悠悠地离了岸。
湖风顿时扑面而来,带着清凉的水汽,吹散了之前的些许不快和夏日的闷热。
雨水到底是孩子,很快就忘了刚才的训斥,又被湖光山色吸引,趴在船边,把手伸进凉丝丝的湖水里划拉着。
何雨柱划着桨,目光落在妹妹那截浸在水里的手臂上。
湖水碧清,能看见她白白的手腕和搅动起的细碎波纹。
他想叫她把手拿下来,不安全,也不干净。
可话到嘴边,他看着雨水快活摇晃的脑袋瓜,看着她因兴奋而微微发红的侧脸,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臂上暗暗使了劲,船头灵巧地一转,贴着几片硕大的荷叶滑了过去。
船身擦过荷叶茎秆,引得一阵摇曳,积聚在叶心的大颗水珠“哗啦”一声倾泻下来,淋了雨水满头满脸。
“呀!”雨水惊叫一声,缩回手,咯咯地笑起来。
何雨柱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伸出长桨,用桨叶边缘巧妙地别住一片荷叶的根部,手腕一拧,便折了下来。
他收回桨,将那片带着长茎、如同小伞般的荷叶递给雨水。
“给。”
雨水欢天喜地地接过去,立刻把它顶在头上,肥大的叶片几乎遮住了她半个身子。
她自顾自地玩了起来,再也想不起玩水的事了。
何雨柱继续划着船。
小船平稳地驶向湖心,远处的保俶塔、湖心亭,都成了这幅水墨画里的点缀。
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斜斜地照在坐在船尾的母亲脸上。
她微微眯起了眼,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
何雨柱停下了划桨的动作。
他默不作声地挪动了一下身子,向后靠了靠,调整了自己在船头的位置。
他的背影不算特别宽阔,却恰好将那片投向母亲脸庞的刺目阳光,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
光线的变化让母亲怔了一下,她抬眼看了看儿子沉默的脊背,湖蓝色的衬衫被阳光照得泛白。
她没有说话,只是放下了搭凉棚的手,眼帘微微垂下,任由那片由儿子身躯带来的阴凉笼罩着自己。
嘴角,却无声地牵起一个极淡、却极柔软的弧度。
何雨柱望着船头破开的粼粼波光,心里仿佛被这湖水温润地化开了。
他什么也没想,只是听着桨橹咿呀,听着雨水顶着荷叶哼着不成调的歌,看着母亲在他带来的这片小小阴凉里,安然地享受着湖上的风。
这片刻,很好。
船在湖上漂了将近两个小时。
靠岸时,日头已经偏西。
何雨柱的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臂也隐隐发酸,但他动作依旧利落,扶母亲上岸,交还船桨,点清退回的押金。
“同志,划得真好,稳当。”船老大一边收着缆绳,一边真心赞道。
雨水顶着她那已经蔫了的荷叶,还在兴奋地比划着看到的大鱼。
母亲的脚步有些迟缓,脸上带着倦色,眼神却比往日清亮许多。
回到招待所房间,母亲在床边坐下,轻轻捶了捶腰腿。
“累了吧?”何雨柱问,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给她倒了杯水。
母亲接过杯子,摇摇头,水温透过搪瓷杯壁传到掌心。
她看着儿子,轻声说:
“今天……挺好。”
何雨柱正弯腰整理着行李,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只从喉咙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窗外,西湖沉入暮色,像一卷慢慢收起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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