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据点地下安全屋内,空气凝重得如同冻结。马克看着通讯终端上接收到的加密指令和路线图,眼神阴鸷。“方舟”基地,“同调实验”,雇主那充满不祥预感的警告……这一切都预示着,接下来的旅程将是一条通往未知深渊的绝路。
“给他注射长效镇静剂,剂量控制在72小时。准备最高级别的伪装和身份文件。检查所有装备,补充弹药和给养。12小时后出发。”马克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毒牙”立刻从冷藏柜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缓释镇静剂,精准地注入李明宇的颈静脉。药物迅速生效,李明宇本就虚弱的意识彻底沉入黑暗,身体瘫软下去。
“幽灵”则从武器库深处拖出几个密封箱,里面是几套制作精良的苏联边防军军官制服、护照、证件,甚至还有配枪和车辆牌照。他熟练地开始为昏迷的李明宇进行易容,使用特殊的硅胶面具和染色剂,改变他的面部轮廓和肤色,使其看起来像一个面容冷峻、带有中亚血统的苏联少尉。狼崽“孤狼”被放入一个特制的、带有维生系统和隔音效果的仪器箱中,伪装成精密设备。
马克自己、“毒牙”和“幽灵”也迅速更换了装束,变成了三名神情严肃、风尘仆仆的苏联内务部(KGb)特种部队军官。他们的动力装甲被拆卸装箱,换上了厚重的军大衣和皮帽,武器也换成了苏军制式的AK-74突击步枪和马卡洛夫手枪。
12小时的休整在高度紧张中度过。每个人都默默检查装备,保养武器,吞咽着高能量的压缩口粮,尽量恢复体力。据点外的风雪声越来越大,敲打着通风口,如同鬼哭狼嚎。
时间一到,马克毫不犹豫地下令:“出发!”
“毒牙”扛起被伪装成昏迷伤员(注射镇静剂后)的李明宇,“幽灵”提着装有狼崽的仪器箱,马克打头,三人迅速离开了温暖的安全屋,再次踏入外面的冰天雪地。
风雪更大了。能见度不足十米,狂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度,呵气成冰。那辆老旧的嘎斯-69越野车早已被遗弃在树林里,他们现在需要依靠新的交通工具——一辆停在据点后方隐蔽车库里的、涂着雪地迷彩的、改装过的GAZ tigr军用装甲越野车!
发动机轰鸣着启动,加热系统开始工作。马克驾驶,“毒牙”和“幽灵”将李明宇和装备安置在后排,车辆缓缓驶出车库,冲入茫茫风雪之中。
根据指令,他们需要沿着一条极其偏僻的、靠近北极圈的废弃军用公路向西北方向行进,穿越近千公里的无人区,最终抵达白令海峡附近的一个秘密港口,在那里有接应人员安排他们乘船前往“方舟”基地。
这是一条死亡路线。恶劣的天气、复杂的地形、可能存在的边防巡逻队、以及随时可能追来的“清道夫”或其他势力,每一个都是致命的威胁。
装甲车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前行,防滑链碾压着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车内气氛压抑,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风雪的咆哮。马克全神贯注地驾驶,凭借记忆和车载的军用级GpS(信号时断时续)辨认方向。“毒牙”和“幽灵”警惕地注视着窗外,AK-74的枪口始终对着可能出现危险的方位。
李明宇在药物的作用下深度昏迷,对外界一无所知。狼崽在隔音箱里也异常安静。
行驶了几个小时后,风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天色昏暗,仿佛永夜。道路越来越难走,经常需要下车用铲子清理被积雪掩埋的路段,或者绕过冰裂和塌方区。油耗得很快。
“头儿,这样下去不行!油耗太快了!而且这鬼天气,GpS信号越来越差!我们可能会迷路!”“毒牙”看着油表和不稳定的导航,忧心忡忡。
“没办法,只有这条路相对安全。节省燃油,保持低速。注意观察路边有没有废弃的补给站或者猎户小屋。”马克脸色凝重,紧握着方向盘。
又前行了数十公里,就在燃油即将告罄时,“幽灵”突然指着右前方喊道:“有灯光!好像是个小村子!”
透过漫天风雪,隐约可以看到远处山坳里,有几点微弱的、昏黄的灯火在闪烁。
“地图上没有标记……可能是极其偏远的土着村落或者季节性的猎人营地。”马克减速,仔细观察,“风险很大,但可能是我们唯一补充燃料和食物的机会。”
他决定冒险一试。装甲车缓缓驶下公路,朝着灯光的方向小心靠近。
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个只有十几栋低矮木屋的极地小村庄。村子死一般寂静,只有几间木屋的烟囱冒着微弱的炊烟。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几条瘦骨嶙峋的雪橇犬被铁链拴在屋外,对着陌生的车辆发出警惕的低吠。
“不对劲……太安静了。”“幽灵”端起枪,眼神锐利。
马克将车停在村口,熄火。三人持枪下车,呈战斗队形,小心翼翼地靠近最近一间亮灯的木屋。
“咚咚咚!”马克用枪托敲了敲门,用生硬的俄语喊道:“有人吗?我们是迷路的勘探队!需要帮助!”
屋内一片死寂。过了十几秒,木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眼神惊恐的因纽特老人**的脸探了出来。他看到马克三人身上的苏军制服和手中的枪,吓得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说:“长……长官……有……有什么事?”
“我们需要汽油和食物,付钱。”马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递过去几张卢布。
老人颤抖着接过钱,眼神却不断瞟向村子深处,充满了恐惧。“油……油在村尾的仓库……食物……我家只有一点腌鱼和黑面包……”
“带我们去仓库。”马克不容置疑地说。
老人不敢反抗,哆哆嗦嗦地带着三人向村尾走去。一路上,马克注意到,其他木屋的窗户后面,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充满了警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
来到村尾一个破旧的木棚前,老人打开锁。里面果然有几个油桶,但油量不多。
“就这些了?”马克皱眉。
“是……是的……长官……今年……收成不好……捕猎也……”老人语无伦次。
就在这时,“毒牙”突然低喝一声:“头儿!有血腥味!很浓!”
马克猛地转头,看向木棚角落。那里堆着一些杂物,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冻结的血迹从杂物下渗出,染红了地面!
“幽灵”立刻用枪口挑开杂物!下面赫然是两具被撕扯得不成人形的、穿着破旧皮袄的因纽特猎人尸体!伤口狰狞,像是被巨大的猛兽袭击过!死亡时间不超过一天!
“怎么回事?!”马克枪口瞬间指向吓瘫在地的老人,厉声喝问。
“怪……怪物……雪里的魔鬼……”老人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指着村子后面的雪山,用因纽特语夹杂着俄语恐惧地哭喊,“它……它吃了好多人……晚上出来……我们不敢出门……”
怪物?雪地魔鬼?马克心中一惊,难道“饕餮”的爪牙已经渗透到这么偏远的地区了?!
突然!
“嗷呜——!!!”
一声凄厉、扭曲、完全不似狼嚎的恐怖嗥叫,猛地从村子后面的雪山方向传来!嗥叫声中充满了暴戾和饥饿!
几乎同时,村子里的雪橇犬全部发出了极度恐惧的哀鸣,拼命挣扎着想挣脱锁链!
“不好!它来了!”老人发出绝望的尖叫,连滚爬爬地钻回了自己的木屋,死死顶住房门。
“准备战斗!”马克脸色剧变,三人立刻背靠装甲车,枪口对准嗥叫传来的方向!
风雪中,一个庞大、模糊的白影,正以惊人的速度从山脊上冲下来!它所过之处,积雪飞扬,树木折断!
“那是什么东西?!” “毒牙”骇然。
白影越来越近,借着手电光,众人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那是一只体型堪比北极熊、但通体覆盖着白色骨甲、头颅如同扭曲的蜥蜴、口中滴落着腐蚀性涎液、眼中燃烧着暗红能量的恐怖生物!它的爪子巨大而锋利,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是“饕餮”的变异体!而且是被极地环境改造过的、更适应冰雪作战的变种!
“开火!”马克嘶声怒吼!
“哒哒哒哒!砰!砰!”
三支AK-74喷吐出火舌,子弹打在怪物白色的骨甲上,溅起一串火花,却难以穿透!怪物发出愤怒的咆哮,速度丝毫不减,直扑过来!
“手榴弹!”马克扔出一颗RGd-5手榴弹!
“轰!”手榴弹在怪物身前爆炸,气浪将它掀了个趔趄,但只是激怒了它!它猛地人立而起,张开巨口,喉咙深处凝聚起一团暗蓝色的、散发着极度寒气的能量球!
“躲开!”马克大吼!
能量球喷射而出,并非爆炸,而是瞬间释放出恐怖的绝对零度寒气!装甲车的前半部分被寒气扫中,金属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层,轮胎冻结!站在侧面的“幽灵”躲闪稍慢,左腿被寒气擦中,瞬间冻成了冰棍!
“啊!” “幽灵”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地不起!
“幽灵!” “毒牙”目眦欲裂,疯狂扫射怪物的头部!
怪物无视攻击,再次扑向失去行动能力的“幽灵”!
眼看“幽灵”就要被撕碎!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如同炮响般的枪声从村子另一侧传来!
怪物的一只前爪应声而碎!暗蓝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怪物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攻势一滞!
所有人惊愕地转头望去!
只见村子中央最高的木屋屋顶上,蹲着一个穿着白色伪装服、手持一把造型夸张的反器材狙击步枪的身影!枪口还冒着青烟!
是谁?!
风雪太大,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那一枪的精准和威力,绝非普通猎户!
怪物受创,暴怒异常,舍弃了“幽灵”,转身朝着屋顶上的狙击手扑去!
狙击手不慌不忙,再次扣动扳机!
“砰!”
子弹打在怪物另一只前爪上,再次将其击碎!
怪物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冲向木屋!
“掩护他!”马克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显然是友非敌,立刻下令集火攻击怪物侧面,吸引注意力!
“哒哒哒!”
怪物的注意力被成功分散。屋顶的狙击手趁机一个翻滚,消失在屋脊后。
怪物失去目标,更加狂躁,开始无差别地摧毁周围的木屋!村民的哭喊声和房屋倒塌声不绝于耳!
“不能让它毁掉村子!干掉它!”马克换上穿甲弹匣,瞄准怪物相对脆弱的关节和眼睛射击!“毒牙”也拼死攻击。
在两人拼死的火力压制和远处狙击手神出鬼没的冷枪配合下,怪物浑身伤痕累累,动作越来越迟缓。最终,“毒牙”一颗手榴弹扔进怪物因咆哮而张开的巨口!
“轰隆!”
怪物的头颅从内部炸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暗蓝色的血液染红了大片雪地。
战斗结束。村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声和燃烧的木屋噼啪作响。
马克和“毒牙”喘着粗气,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屋顶上那个神秘的狙击手,早已不见踪影。
“检查伤亡!快!”“毒牙”冲向被冻伤的“幽灵”,进行紧急救治。
马克则快步走向那个狙击手消失的木屋。他踢开虚掩的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壁炉里还有余烬,桌上放着一杯没喝完的、已经冰冷的伏特加,以及……一枚刻着展翅乌鸦图案的金属徽章**!
“渡鸦徽章?!”马克拿起徽章,瞳孔骤缩!这是“守夜人”外围情报人员的标记!刚才那个狙击手,是“守夜人”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还是……一直在暗中跟踪?
一股寒意,比西伯利亚的风雪更冷,瞬间席卷了马克的全身。
他们自以为隐秘的行踪,恐怕早已暴露在多方势力的眼皮底下。前方的路,注定步步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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