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星医疗舱的蓝光映着陈金河苍老的脸，他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但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异常明亮。
双阵合一的光柱散去后，陈默用混沌能量强行稳住了他的生命体征，此刻老人的指尖正颤抖着，指向床头柜上的金属盒子——那是从皇室长老残骸里找到的，刻着高维文明的眼睛图腾。
“都坐下吧。”陈金河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肋骨的伤，“有些事，该让你们知道了。”他的目光扫过陈默的混沌无面者形态，扫过陈念紧攥的破妄剑，最后落在陈玄腰间的月牙玉佩上，眼眶突然红了，“尤其是你，玄儿，爸爸欠你太多解释。”
陈玄别过头，黑色风衣的袖口遮住眼角的泪痣：“我不需要解释，只想知道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江明月影像里那个戴银镯子的女人，是他三百年的执念，也是玄阴教教义里永远的“污点”。
陈金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溅在被子上，像朵绽开的红梅。他颤抖着打开金属盒子，里面躺着本黑色封皮的手册，封面上用金色字体写着《观察者手册》，翻开的第一页，赫然是江明月年轻时的照片，照片下方标注着：实验体编号073，适配共生阵基因，情感阈值测试目标。
“实验体...”陈默的双色瞳孔同时收缩，黑雾组成的手掌猛地攥紧，“你说我妈是实验体？”混沌无面者的形态突然波动，金色与黑色的能量在他体表冲撞，“那我们是什么？守夜司是什么？三百年的牺牲和守护，难道都是...”
“是场测试。”陈金河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平静，他翻开手册的第二页，母星与地球的立体投影从纸页里浮出来，被无数红色线条连接，“高维文明想研究‘共生’的可能性，于是选了母星和地球当实验场，原生共生阵是实验装置，守夜司和玄阴教...是对照组。”
陈念的破妄剑哐当落地。他看着手册里的“守夜司成员死亡名单”，爷爷的名字旁标注着“自愿献祭，测试守夜魂纯度”，父亲陈阳的名字旁写着“意外觉醒混沌血脉，偏离实验轨迹”，每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而我...”陈金河的手指抚过手册封皮的眼睛图腾，“是他们安插在实验场的观察者，负责记录数据，确保实验按大纲进行。”他的声音突然哽咽，“直到我遇见明月，看着她为保护守夜司成员，用身体挡住幽烬煞气，我才明白...高维文明要的不是共生，是筛选...”
“筛选什么？”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从门外探进来，她刚才在医疗舱外听到了只言片语，新印记正剧烈发烫，“筛选能被幽烬吞噬的祭品？”
“筛选能接受‘维度融合’的容器。”陈金河翻开手册的第1199页，投影突然切换，显示出个扭曲的人形，一半是守夜司图腾，一半是幽烬煞气，“高维文明想通过共生阵，将低维生物改造成他们的士兵，明月的基因太特殊，既能容纳守夜魂，又能适配幽烬，是最完美的...”
“闭嘴！”陈默的混沌能量突然爆发，医疗舱的蓝光瞬间被黑雾吞噬，“不准用那种词形容我妈！”他的双色瞳孔死死盯着手册，“这破手册里，是不是也写了我的结局？写了念念会成为新的容器？”
手册突然自动翻到第1200页，页面中央是个模糊的剪影，既像陈默的混沌无面者形态，又像个正常的人类，剪影下方写着：最终章：混沌无面者剥离高维能量，回归三维形态，启动双阵自毁程序，终结实验场。
“回归三维...”陈默的黑雾突然凝固，他第一次看清自己混沌无面者形态的本质——那是高维能量强行塞进三维躯体的畸形产物，“所以长老说的‘最终章需混沌无面者回归三维’，是让我...”
“是让你活下来。”陈金河突然抓住陈默的黑雾手掌，老人的体温透过能量传递过去，“我背叛高维文明后，偷偷修改了手册的最终指令。自毁程序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切断高维文明对实验场的控制，让母星和地球真正自由。”
陈玄的月牙玉佩突然飞向手册，与第1200页的剪影产生共鸣。玉佩的金光在页面上流淌，竟浮现出陈金河被囚禁的画面：皇室地宫的时间监狱里，老人用指甲在墙壁上刻满江明月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小小的月牙，与陈玄的胎记一模一样。
“我被囚禁的三百年，没日没夜都在想怎么破局。”陈金河的声音带着释然的笑，“直到玄儿在玄阴教崛起，念儿继承守夜司，默儿融合混沌魂...我就知道，江明月的跨星球布局，比我这个观察者的计划更厉害。”他看向陈默，“她早就算到你会成为混沌无面者，所以在共生阵里留了后手——你的回归三维，不是终结，是新生。”
林小羽的新印记突然穿透手册，她“看”到第1200页的空白处，有行用守夜魂能量写的小字，是江明月的笔迹：实验场困得住身体，困不住想回家的心。
“那高维文明...”陈念捡起破妄剑，剑身上的守夜魂图腾正在发烫，“他们会眼睁睁看着实验失败？”天幕上的银色飞船，像只悬在头顶的眼睛，让他浑身发毛。
陈金河合上手册，金属盒子突然自动收缩，化作枚戒指套在他的手指上：“他们已经来了。”老人的目光投向窗外，母星的紫黑色天幕上，无数双金色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手册说，最终章的触发条件，是混沌无面者主动剥离高维能量...默儿，该你选了。”
陈默的混沌无面者形态沉默了很久，双色瞳孔里闪过无数画面：江明月的微笑，念念的哭声，陈阳的牺牲，还有1200章剪影里那个模糊的人类轮廓。他突然看向陈念腰间的时空罗盘，罗盘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指向自己的胸口。
“我选回家。”
混沌无面者的声音同时响起两种音调，却异常坚定。黑雾组成的躯体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逐渐清晰的人类轮廓——那是陈默原本的样子，只是左眼还残留着淡淡的金色，像枚永不褪色的勋章。
“爸爸...”念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混沌色瞳孔里映着陈默的新形态，小手举着块沙漏碎片，“金甲叔叔说，这个能帮你。”
碎片飞进陈默的掌心，与他体内的混沌能量融合。陈默的左眼彻底恢复成黑色，混沌无面者的形态彻底消散，只留下件普通的守夜司制服，和胸口枚月牙形的疤痕——那是与江明月银镯子共鸣的印记。
“1200章...”陈金河的戒指突然亮起，投射出双阵合一的最终坐标，“开始了。”
医疗舱的窗户突然变成透明的屏幕，天幕上的银色飞船正在靠近，船身上的眼睛图腾越来越清晰。陈默、陈念、陈玄并肩站在窗前，破妄剑、断刀、短刀交叉成守夜司的图腾，身后是抱着混沌碎片的念念，和握着新印记的林小羽。
陈金河看着他们的背影，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上的眼睛图腾，嘴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笑——手册的最后页，还藏着个被高维文明删除的备注：观察者陈金河，情感阈值超标，判定为实验体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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