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清晨，宁宁刚端起粥碗就一阵干呕。赫连烬“噌”地跳起来，脸色煞白：
“怎么回事？中毒了？还是染了风寒？苏砚！你不是神医吗？快给我闺女看看！”
苏砚轻轻握住宁宁的手腕，片刻后，向来从容的脸上竟露出罕见的激动：
“宁宁……你、你有喜了！”
“哐当！”
赫连烬手里的汤匙掉在地上，他瞪着女儿尚未显怀的肚子，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一样僵在原地。
“真、真的？”宁宁惊喜地抚上小腹。
苏砚眼眶微红：“已经两个月了。”
突然，赫连烬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行！打掉！立刻打掉！”
所有人都惊呆了。
宁宁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爹！您说什么？！”
赫连烬扑过来抓住苏砚的衣领：“你居然让我闺女怀孕！她才十八！身子骨都没长开！多危险啊！万一、万一……”
他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哗地流，仿佛女儿得了绝症。
苏砚镇定地解释：“岳父，宁宁身体很好，孕期注意调理便无碍。”
“你闭嘴！”
赫连烬暴跳如雷，“我现在就带宁宁回府！这孩子不能要！”
宁宁气得直接摔了碗：“爹！您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这一摔把赫连烬吓住了，他委屈地蹲在墙角，小声嘟囔：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全府。
萧承煜和谢知遥带着小念匆匆赶来时，就见赫连烬正对着满院下人发号施令：
“地上全部铺软毯！一块石头都不能有！”
“所有家具边角包上绒布！”
“厨房十二个时辰备着膳食！”
小念好奇地问：“啾啾，姐姐肚子里有宝宝了吗？”
赫连烬一把抱起外甥女，痛心疾首：“念儿啊，你姐姐要受苦了……”
从这天起，赫连烬的“疯狂保护模式”升级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宁宁走路，他非要在前后各安排四个丫鬟当“人肉护栏”；
宁宁用膳，他要亲自试吃一百道菜，选出最营养的；
宁宁睡觉，他每隔半个时辰就要潜进房里查看，有次差点被苏砚当贼打了。
最夸张的是，他居然要把产房设在赫连府！
“不行！”
这次连萧安宁都反对，“哪有在娘家生产的道理？”
“我不管！”赫连烬耍赖，“我闺女必须在我眼皮底下生孩子！”
宁宁被烦得不行，躲回新宅图清静。
结果赫连烬直接搬到了隔壁，还在墙上开了个门，美其名曰“方便照顾”。
这天，赫连烬不知从哪弄来一本《孕产禁忌大全》，指着其中一条念：
“孕妇不能吃羊肉，孩子会得羊癫疯！”
苏砚无奈：“岳父，这是无稽之谈。”
“你懂什么？”赫连烬把书拍得啪啪响，“老祖宗传下来的能有错？”
接着又念：“不能做针线，孩子会长针眼！”
“不能夜出，会冲撞胎神！”
“不能……”
宁宁终于爆发了：“爹！您再念我就搬去江南找舅舅！”
赫连烬瞬间闭嘴，委屈得像被抛弃的小狗。
然而当晚，他就偷偷找到苏砚：
“那个……孕吐有没有法子缓解？我看宁宁瘦了好多……”
苏砚有些意外：“岳父不反对了？”
赫连烬眼睛一瞪：“谁说不反对？我这是……暂时观察！”
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赫连烬虽然嘴上反对，行动上却比谁都紧张。
他天天盯着厨子研究孕妇餐，亲自去寺庙求平安符，连北狄的安胎圣药都弄来了。
三个月时，宁宁胎象稳固。
赫连烬看着女儿红润的脸颊，终于稍稍放心，却又开始新的担忧：
“是男是女啊？要是女孩像宁宁还好，要是男孩像你可就糟了！”
苏砚好脾气地笑：“像岳父也很好。”
“谁要像我了！”
赫连烬嘴上嫌弃，眼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这天，宁宁突然想吃酸梅。
赫连烬立刻派人买遍全城的梅子，都不满意，最后亲自骑马去郊外摘野梅。
回来时袍子被树枝划破，手上全是伤，却捧着梅子笑得像个孩子：
“宁宁快尝！爹尝过了，最酸的就是这个！”
宁宁看着父亲狼狈的模样，眼眶突然红了：
“爹……谢谢您。”
赫连烬手足无措：“哭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苏砚！快来看看！”
也许，这就是父爱。
嘴上永远嫌弃，行动永远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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