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医学院的新院落成了。
白墙灰瓦，窗明几净，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实用与温馨。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五间独立的诊室，以及可容纳三十人的宽敞教习室。
这一日，是周小丫、李招娣等五位优秀学徒首次独立接诊的日子。
虽然只看些轻症，但几个姑娘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乔兰菁和冯娘子、刘娘子等人坐在隔壁的观察室，透过特意留出的纱窗关注着情况。
第一个病人是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
周小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位大嫂，孩子哪里不舒服？”
“大夫，娃儿拉肚子两天了，不肯吃东西……”妇人焦急地说。
周小丫仔细看了看孩子的舌苔，又摸了摸额头，轻声问：“大便是什么样子的？一天几次？”
妇人一一回答。
周小丫凝神细听，又问了饮食，最后沉稳地开口：“应是着了凉，脾胃有些不和。我开个温和止泻、健脾开胃的方子，您按时喂服。这两日饮食要清淡，可以熬些米油喝。”
她提笔写方，动作虽还有些慢，却一笔一划极为认真。
写完后，又请隔壁的刘娘子过来看了一眼。
刘娘子微微点头，示意无误。
那妇人拿着方子，千恩万谢地走了。
周小丫看着病人离开的背影，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成就感的笑容。
观察室内，冯娘子激动地拉住乔兰菁的手：“世子妃，您看！成了！她们真的能独当一面了！”
乔兰菁也欣慰地点头：“是啊，雏凤初鸣，声音虽稚嫩，却是好的开始。”
她看着另外几间诊室里，李招娣正耐心地给一个咳嗽的小孩听诊，针灸科的学徒在孙婆婆注视下小心翼翼地下针……
一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稳步发展。
王府偏院临时搭建起一个小作坊，里面摆放着几架改良过的简单织机。
从西北请来的两位老织工，正带着几个学徒，尝试用麻韧草混合着少量麻线进行纺织。
乔兰菁和萧景珩站在一旁，看着织梭来回穿梭。
一位姓王的老师傅停下手中的活，拿起刚刚织出的一小段布样，递给乔兰菁：“世子妃，您看！这混了麻韧草纤维的布，手感是粗了些，但确实结实！”
乔兰菁接过，用力扯了扯，布面纹丝不动。
她又仔细摩挲布料的表面，虽然粗糙，但韧性十足。
“王师傅，这布料若做成衣裳，耐磨程度如何？”她问。
“肯定比一般的棉布麻布耐穿得多！”王师傅肯定道，“就是穿着可能没那么舒服，贴身穿会磨皮肤。但要是做外衫、工服，或者军中兵士的作训服，那是顶好的！”
萧景珩也接过布样看了看，沉吟道：“成本核算过了吗？”
旁边负责记录的账房先生立刻回道：“回世子，初步核算，同等面积的这种混纺布，成本仅为棉布的三成，麻布的六成左右。”
萧景珩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成本低廉，经久耐用，正合军用与民用之需。”
乔兰菁补充道：“而且原料在西北易得，若能推广种植和纺织，又能养活一大批人。”
“四妹妹！四妹妹！”这时，乔林梁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你看！这是悦兮画的，她说这种布结实，可以做成这种多口袋的工装背心，或者这种耐磨的包袱皮！样子还挺别致！”
乔兰菁接过那叠画稿，上面是姜悦兮用炭笔画的简易服装和用品图样，虽笔触稚嫩，却想法巧妙，将布料的实用性充分考虑了进去。
她不由失笑：“悦兮这丫头，脑子转得是真快。”
萧景珩也笑道：“看来，咱们这麻韧草布，还没正式投产，连款式都有人帮着想好了。”
夜幕低垂，乔兰菁靠在软榻上，虽然身体有些疲惫，精神却很好。
“医学院那边算是步入正轨了，麻韧布也看到了成功的希望。”她轻声对萧景珩说。
萧景珩将她揽入怀中，下巴轻蹭她的发顶：“都是你的功劳。”
乔兰菁摇头：“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憧憬，“我在想，等麻韧布正式量产，第一批成品，可以优先供给西北的屯田兵和百姓，也算是反哺当地。”
“好。”萧景珩应道，“都依你。”
窗外月色皎洁，映照着屋内相拥的身影，也映照着他们共同开拓的未来，一片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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