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外,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牧渊屏住呼吸,身体紧绷得像块石头,他现在这状态,随便来个开元境中期的弟子都能把他收拾了。
“刚才明明听到这边有动静,怎么没了?”
“估计是什么小兽吧?走了走了,赶紧回去修炼,听说执法堂的萧师兄这两天火气很大,别触霉头。”
“对对对,快走。”
几个弟子的声音逐渐远去。
牧渊松了口气,瘫坐在冰冷的石壁上,冷汗还在冒。执法堂萧师兄…这名字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他现在麻烦够多了,实在不想再惹上执法堂。
“啧,执法堂?听着就晦气。”敖烬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虚,但嘲讽的劲儿回来了,“肯定是那个什么熊哥背后的野狼帮搞的鬼,打不过就告状,没出息的东西。小子,要不要本尊教你两手阴招,保证让那姓萧的拉三天肚子,没空找你麻烦?”
“省点力气吧。”牧渊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拿出剩下的两枚清灵丹,犹豫了一下,又吞下一颗。现在恢复实力最重要。
精纯药力化开,滋养着受损的经脉和心神,那股虚弱感渐渐消退。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休息片刻,感觉恢复了些力气,便小心翼翼地钻出石缝,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弟子居住的区域潜行而去。
一路上,他尽量避开人,专挑偏僻小路。但偶尔遇到的弟子,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带着点敬畏,又带着点幸灾乐祸,纷纷避让,仿佛他是什么瘟神。
显然,他暴打熊哥、硬接洛青鸾三招的事情,已经飞快地传开了。
“看,就是他…”
“啧,真狂啊,连野狼帮和洛师姐都敢惹…”
“狂有啥用?听说执法堂的萧师兄要找他麻烦了…”
“等着看好戏吧…”
这些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传来,牧渊面无表情,只当没听见。
就在牧渊快要走到丙等弟子居住的那片简陋木屋区时。
突然!
毫无征兆地!
一股沉重如山、冰冷如铁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巨山,猛地从天空压下,瞬间笼罩了整个太苍古院的外院区域!
嗡!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所有弟子,无论正在做什么,都感觉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骤然困难,修为稍弱的更是双腿发软,差点直接跪下去!
牧渊首当其冲!
他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狠狠砸在灵魂上!那威压中蕴含着一股高高在上、漠视众生、仿佛能主宰生死的可怕意志!
“噗——!”
他本来就没完全恢复,此刻遭此冲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栽倒在地!他死死咬着牙,用那瘸腿顽强地支撑着身体,才没有跪下去,但额头青筋暴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威压…远超灵海境!甚至比墨长老、秦长老还要恐怖得多!
是什么人?!
整个外院瞬间一片死寂,所有弟子都惊恐地抬头望天,却什么也看不到。
紧接着,一个冰冷、威严、蕴含着震怒的声音,如同九天雷霆,滚滚传来,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和心头:
“太苍古院……好!很好!”
“区区一个边陲宗门,一个来历不明的残废贱奴……也敢动本王的人?”
“杀我血衣卫,伤我皇儿下属……谁给你的狗胆!!”
声音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所有人的心神上!
是那位三皇子背后的靠山!王朝的王侯!竟然隔着不知多少万里,以无上神通,将威压和怒意直接降临太苍古院!
他的目标,直指牧渊!
牧渊只觉得那威压如同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他,要将他碾碎,要他跪下臣服!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但他眼中却猛地燃起一团疯狂的火焰!
黑狱的折磨没让他低头!断臂废腿没让他屈服!区区威压,想让他跪?!
“呃啊啊啊——!”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体内那点微薄的黑龙灵力疯狂运转,淬炼后的肉身死死扛着,脊梁挺得笔直,哪怕嘴角不断溢血,也绝不弯曲半分!
“哼!蝼蚁倒是有点硬骨头!”那王侯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的震怒,“但硬骨头,死得更快!”
威压骤然加剧!仿佛要将牧渊彻底压成肉泥!
就在这时!
“哼!”
另一声苍老却同样蕴含无上威严的冷哼,从太苍古院深处响起,如同春风化雨,悄然荡开了部分压在牧渊身上的恐怖威压。
“赤血王,此地是太苍古院,不是你赤血王府。对一个新晋弟子出手,未免有失身份了吧?”
是古院深处的高手出手干预了!
那被称为“赤血王”的王侯威压微微一滞,随即更加暴怒:“此人杀我亲卫,罪该万死!古院是要包庇他吗?!”
“是否罪该万死,古院自有规矩裁定。不劳王爷越俎代庖。”苍老声音不卑不亢,“王爷请回吧。”
两股无形的恐怖意志在虚空中短暂交锋,整个外院的弟子都感觉像是风暴中的小舟,瑟瑟发抖。
最终,赤血王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但那充满杀意的警告却留了下来:
“好!本王就给古院一个面子!但此子……本王记下了!若他踏出古院半步,格杀勿论!”
威压彻底消失,天空恢复了清明。
所有弟子都长长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看向牧渊的目光更加复杂了。这家伙,居然惹上了王朝王侯?这是死定了啊!
牧渊抹去嘴角的鲜血,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却冰冷得吓人。
赤血王!
这个名字,他记住了!
今天这如同蝼蚁般被随意碾压的屈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他不再理会周围的目光,一瘸一拐地走向分配给自己的那间简陋木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里面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破桌子,简陋至极。
他刚走进屋,关上门。
噗!
又一口淤血忍不住喷了出来。刚才硬扛王侯威压,内腑受了不轻的震荡。
但奇怪的是,吐完这口血,他反而觉得胸口畅快了不少。那股来自王侯的恐怖压力,像是一块磨刀石,反而将他刚刚因为龙鳞反噬而产生的一丝道心裂痕给磨平了!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更加冰冷。
敌人越强,越想他死,他就越要活下去!活得更好!变得更强!
他走到床边,正准备疗伤。
目光无意中扫过硬板床的床板。
只见那粗糙的木板上,被人用利器,刻下了一行张扬跋扈、充满挑衅的大字:
“三日之后,外院擂台。”
“断你一臂,以儆效尤。”
落款是一个龙飞凤舞、杀气腾腾的名字——
“萧震!”
执法堂,萧师兄!
牧渊看着那行字,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
屋外,关于赤血王震怒的余波还未平息。
屋内,来自执法堂的战书,已悄然送达。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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