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枚索命飞镖之后,赵元兴便陷入了无休止的惊惧之中。
白日的赵府尚且能维持表面的平静,可一旦夜幕降临,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邸便仿佛被无形的梦魇笼罩,怪事接二连三,层出不穷,将赵元兴的神经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
第一夜,子时刚过,万籁俱寂。
赵府大门上突然传来“咚咚咚!”一阵极其急促、却又在几声后戛然而止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心。
守门的家丁吓得一个激灵,壮着胆子喝问:“谁?谁在外面?!” 门外却无人应答。家丁颤抖着拉开一条门缝,只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石阶上,仿佛刚才的敲门声只是众人的幻觉。
然而,汇报到赵元兴那里,他却认定是刺客前来踩点,或是某种挑衅,当夜又是彻夜未眠,将守门家丁重重责罚。
第二夜,不知从哪里跑来几只野猫,在赵府高高的围墙上凄厉地嚎叫、追逐,那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在深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更诡异的是,其中一只黑猫竟 然跳进了内院,直接撞开了赵元兴卧室虚掩的窗户他因恐惧不敢完全关死,带着一股阴风扑了进来,打碎了一只名贵的花瓶。
赵元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直接从床上滚落,心脏病几乎发作,厉声尖叫着让护卫将那只黑猫乱棍打死。
他看着地上黑猫的尸体和碎片,总觉得那是不祥之兆。
第三夜,深夜,赵元兴好不容易在重重护卫下迷糊睡着,就听得“啪嚓”一声脆响!
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精准地打碎了他卧室外间的一扇琉璃窗!
破碎的琉璃渣滓溅了一地。护卫们立刻冲出去,火把将庭院照得雪亮,却连个鬼影都没抓到。
赵元兴穿着寝衣,站在碎窗前往外看,只觉得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那冰冷的夜风吹在他身上,让他从头凉到脚。
他下令将院内所有高大的树木砍倒,以免藏匿刺客。
接连数日,怪事不断。
有时是后院井里被打捞上来一只死鸡,有时是厨房莫名失窃,只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食材,有时是清晨起来,发现花园的泥土上被画了歪歪扭扭、看不懂含义的诡异符号……这些事单独看来似乎都是小事,可能是恶作剧或是巧合,但串联在一起,发生在飞镖传书之后,其带来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
赵元兴彻底变了个人。
他眼窝深陷,脸色灰败,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出现了深刻的皱纹。
他变得极度多疑,对府中的下人非打即骂,总觉得有人被收买了要害他。
他频繁更换卧室,甚至不敢在床上睡,有时躲在密室,有时睡在众多护卫值守的花厅角落。
他饮食锐减,精神恍惚,听到一点异响就会惊跳起来。
“是他们……一定是他们……” 他常常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是北边来的……是苏文那小畜生派来的……他们在戏耍我!他们在折磨我!”
他知道,这些“怪事”本身杀不了人,但其目的就是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活在持续的恐惧之中,一点点摧垮他的意志。
对方像是在进行一场残酷的猫鼠游戏,而他,就是那只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濒临崩溃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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