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盛夏观莲、稚手传情与灯下的絮语
磐石基地的盛夏,总带着股草木的腥甜。药圃的暖棚早已掀开了顶,让阳光直直射在冰莲上——那些初春播下的种子,此刻已亭亭玉立,碧绿色的叶片浮在水面上,顶端的花苞鼓胀着,像随时会绽开的银铃。
黑寡妇几乎每天都要去药圃待上两个时辰。她搬了张竹椅放在池边,手里拿着李伯传下来的《药草图谱》,一边对照着冰莲的长势做记录,一边教几个常来帮忙的孩子辨认草药。
“这是‘薄荷草’,摸一下叶子,手上会留清香,夏天泡水喝能解暑。”她摘下一片叶子,递给身边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记住它的样子,下次在路边看到了,就知道能采来泡水。”
小姑娘叫丫丫,是难民营里的孤儿,自从药圃建起来,就天天跑来帮忙,说“李伯说我手巧,能学认草药”。她小心翼翼地捧着薄荷叶,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真的好香!黑寡妇姑姑,等冰莲开了,能摘一朵给我吗?我想送给林默哥,他上次帮我修好了风筝。”
黑寡妇忍不住笑了,指尖拂过水面,激起一圈涟漪:“冰莲的花瓣很嫩,摘下来会蔫的。等花开了,我们就在池边搭个小台子,让大家都来看,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欢呼,声音像刚剥开的橘子,酸甜清亮。
林默恰好巡逻经过,听到欢呼声,便勒住马在药圃外停下。他看着黑寡妇坐在竹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她身上,给她发间的野菊镀上了层金边。丫丫正踮着脚尖,给她递上一块用格桑花瓣包着的糖,说是“苏晴阿姨做的,给姑姑润嗓子”。
他突然想起在冻土的温泉边,老猎户说的那句“三百年前的女医师,也总在药圃里教孩子们认草药”。时光仿佛在这一刻重叠,那些隔着三百年岁月的身影,因为同一片药圃、同一份温柔,变得模糊又清晰。
“林默哥!”丫丫最先看到他,举着手里的糖跑过来,“姑姑说冰莲快开了,到时候我们在池边唱歌给你听!”
林默翻身下马,揉了揉丫丫的头:“好啊,我带野猪肉干给你们当零嘴。”他看向黑寡妇,她正低头翻着《药草图谱》,耳根悄悄红了,像被阳光晒透的苹果。
“巡逻结束了?”她抬头问,语气尽量平淡,却没忍住往他身后看了看——他的马鞍上挂着个小布包,是她亲手缝的,里面装着解暑的薄荷糕。
“嗯,秦老让我把新做的巡逻路线图给李伯送一份。”林默晃了晃手里的卷轴,目光落在冰莲的花苞上,“快开了?”
“李伯说再有三天就差不多了。”黑寡妇的指尖划过图谱上冰莲开花的插画,“他说冰莲开花时会有淡淡的香气,能安神,正好给岗哨的弟兄们摘些晒干,缝在枕套里。”
林默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那些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时刻,都不如此刻药圃里的宁静动人。他伸手拂去她肩头的一片落叶,指尖不经意触到她的发丝,像碰到了最柔软的羽毛。
“晚上我来守药圃吧。”他轻声说,“听说最近有兔子来偷啃荷叶。”
“不用,我让岚盯着呢。”黑寡妇别过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你巡逻一天够累了,回去歇着吧。”
林默没再坚持,只是把马鞍上的布包递给她:“苏晴给的薄荷糕,你和孩子们分着吃。”
丫丫眼尖,看到布包上绣着的野菊,突然拍手道:“这花和姑姑给林默哥缝的剑鞘上的一样!”
黑寡妇的脸瞬间红透了,抓起手边的水壶就想往丫丫头上浇,却被林默拦住。他笑着把布包塞到她手里:“快拿着吧,再不吃就化了。”
三天后,冰莲果然开了。
第一朵花开在清晨,银白色的花瓣层层叠叠,中心的花蕊泛着淡淡的鹅黄,在朝阳下闪着莹润的光。李伯特意在池边搭了个木台,让孩子们能站在上面看得更清楚。丫丫捧着她的小布偶,非要让布偶也“看看冰莲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笑。
黑寡妇站在木台边,看着冰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从冻土采回种子,到暖棚育苗,再到如今亭亭绽放,这株冰莲像极了他们走过的路——从硝烟弥漫的战场,到安宁祥和的药圃,每一步都走得踏实而坚定。
“在想什么?”林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琉璃瓶,“赵青做的,说能装冰莲的露水,泡茶喝最香。”
黑寡妇接过琉璃瓶,瓶身冰凉,映着她的影子:“在想,三百年前的联盟军,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守着一片药圃,看着花开?”
“肯定是。”林默看着她,目光温柔,“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想让这片土地,长出比战火更美的东西。”
他的话像一颗石子,在黑寡妇心里激起层层涟漪。她想起赵回春的医书,想起李伯的药杵,想起丫丫手里的薄荷叶,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其实都是跨越了三百年的传承——是对生命的珍视,对和平的守护,对未来的期盼。
傍晚时分,孩子们都散去了,药圃里只剩下林默和黑寡妇。夕阳把冰莲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水面上,像一幅流动的画。林默坐在竹椅上,看着黑寡妇小心翼翼地收集冰莲的露水,琉璃瓶在她手里闪着光,像握着一颗小星星。
“雷说明天要去黑松林打些野味,晚上在广场上办篝火宴。”他突然说,“苏晴说让你做血根糕,孩子们都爱吃。”
“知道了。”黑寡妇把琉璃瓶盖好,“不过得让雷多打些野兔,我要用兔毛给李伯做个护膝,他的老寒腿该犯了。”
“我去说。”林默笑着应道,“顺便让他把上次猎的熊皮送来,给你铺在竹椅上,晚上守药圃时不凉。”
黑寡妇没说话,只是把琉璃瓶递给他:“尝尝?”
林默接过来,喝了一小口,露水带着淡淡的花香,清冽甘甜:“真好喝。比安全区的格桑花蜜还香。”
“那是自然。”黑寡妇扬起下巴,像只骄傲的小兽,“也不看是谁种的。”
夜色渐浓,药圃里亮起了星银灯。林默帮着收拾好工具,黑寡妇则把收集的露水小心地收好。两人并肩往小院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条交缠的藤蔓。
“丫丫今天偷偷跟我说,她想跟着李伯学认草药。”黑寡妇突然说,“她说长大了想当医师,给大家治病。”
“挺好的。”林默点头,“李伯也该有个徒弟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的小院东边不是还有块空地吗?明天我翻出来,给孩子们种点容易活的草药,让他们自己学着打理。”
“好啊。”黑寡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再搭个小篱笆,像个迷你药圃。”
回到小院时,檐角的风铃还在轻轻作响。林默点亮屋里的灯,灯光透过窗户,照在墙上挂着的剑鞘上,星银花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黑寡妇坐在桌边,开始准备做血根糕的材料,血根草磨成的粉在碗里泛着淡淡的红色,像揉碎的晚霞。
“明天篝火宴,穿我给你做的新棉甲吧。”她突然说,手里的擀面杖在案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我在领口绣了冰莲,好看。”
“好。”林默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熟练地揉着面团,“那我把星银剑也擦亮,配你的新棉甲。”
黑寡妇的脸颊泛起红晕,却没再反驳。案板上的面团在她手里渐渐成形,像一个温柔的承诺,藏在烟火气里,藏在灯下的絮语里,藏在每一个平凡而安稳的日子里。
窗外的月光正好,檐角的风铃轻轻摇晃,药圃的方向传来几声虫鸣,一切都刚刚好。林默知道,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有花开,有草长,有身边的人,有说不完的话,还有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温柔,像冰莲的露水,清冽而甘甜,滋养着这片他们用生命守护的土地,也滋养着彼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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