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碎星台遗迹、血纹与三百年前的誓言
山谷深处的风带着铁锈味，吹在脸上像细针扎刺。紫黑色的岩石上布满指甲盖大小的孔洞，凑近了看，能发现孔洞里嵌着细碎的星银粉末，在阳光下闪着微弱的光——那是三百年前联盟军与影组织厮杀时，能量武器留下的痕迹。
“这些石头会吸能量。”赵青蹲下身，用小刀刮下一点岩石粉末，放在能量检测仪上。仪器的指针瞬间疯狂摆动，最后定格在红色区域，“比迷雾墙的能量紊乱度高十倍，空间炮的射程可能会受影响。”
林默用视晶石望远镜观察前方。山谷尽头的平地上，矗立着一座残破的高台，台基由巨大的黑石砌成，上面刻满了暗红色的纹路，与血祭阵的符文相似，却更复杂、更古老。高台顶端散落着几根断裂的石柱，其中一根石柱上，隐约能看到“碎星”两个字的残痕。
“那就是碎星台。”雷的声音有些发紧，独臂下意识地按在腰间的破甲弹袋上，“你们看台基周围的地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动？”
林默调整望远镜焦距，果然看到台基周围的阴影里，有无数细小的黑影在蠕动。那些黑影大约半米长，像没有壳的蜗牛，通体漆黑，身上沾着暗红色的黏液，正缓慢地朝着碎星台爬行。
“是‘蚀骨虫’。”黑寡妇的声音带着寒意，她曾在赵回春的医书上见过这种虫子的记载，“三百年前被邪术师用活人血肉喂养的怪物，专门啃食能量体，星银都能被它们咬出窟窿。”
岚突然从林默肩头飞起，在碎星台上空盘旋一周，发出急促的啾鸣。林默的通讯器收到它传回的画面：碎星台顶端的黑石缝隙里，插着数十根金属管，管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正顺着血纹缓缓渗入台基；台基中心有一个半开的石棺，棺盖边缘刻着影组织的漩涡标记，周围散落着十几具黑袍人的尸体，死状与蚀骨相似，都是被邪气反噬而亡。
“他们在给石棺里的东西喂能量。”林默关掉通讯器，眼神凝重，“金属管里的液体，和母巢里的绿色黏液一样，是浓缩的邪气。”
“那还等什么？”雷扛起破甲弹，“直接用空间炮把碎星台炸了，管它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行。”黑寡妇摇头，星银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台基的血纹是活的，强行炸毁会让邪气瞬间爆发，整个山谷都会被污染。”她指向台基边缘的一处凹陷，“那里有个凹槽，形状和守墓人石头上的凹痕一样，或许是关闭血纹的机关。”
林默举起望远镜，果然看到台基西侧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周围的血纹比别处更密集，像是汇聚到这里的水流。“守墓人说自己是联盟军的工匠，这机关说不定需要联盟军的信物才能启动。”他掏出秦老给的铜哨，哨身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格外清晰，“试试这个。”
队伍分成两组：林默和黑寡妇带三名护卫队员，潜入碎星台启动机关；雷和赵青带着其他人，用空间炮和破甲弹牵制蚀骨虫，防止它们靠近台基。
潜入的路线比想象中更难走。紫黑色的岩石异常湿滑，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黏液，踩上去像踩在肥皂上。蚀骨虫虽然行动缓慢，却异常灵敏，稍有动静就会朝着声音来源聚集，林默他们不得不频繁停下，用星银粉末驱散这些黑色的虫子——星银的光芒会让它们像被烫到似的蜷缩成一团。
“还有三十米。”黑寡妇用手势示意，她的星银铠甲上已经沾了不少黏液，甲片碰撞时发出沉闷的声响，“蚀骨虫好像在害怕什么，你看它们爬到台基三米外就不敢动了。”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蚀骨虫在台基周围形成一道黑色的圆环，却始终不敢越过某条无形的界限。他用视晶石望远镜观察台基，发现血纹在靠近地面的位置有一圈淡淡的银光——是星银！三百年前的工匠在台基底部嵌了一层星银，用来阻挡邪物靠近。
“这是联盟军的手笔。”林默低声道，“他们封印这里时，就防着有一天邪物会破封。”
靠近台基时，血纹的红光越来越亮，空气中的邪气几乎凝成实质，吸入肺里像火烧一样疼。林默掏出铜哨，深吸一口气，朝着凹槽按下。
铜哨与凹槽严丝合缝，接触的瞬间，哨身突然亮起金光，台基里的星银层被激活，血纹上的红光像退潮似的褪去，露出下面刻着的另一层纹路——是联盟军的徽章和一行小字：
“以星为证，以血为誓，封此裂隙，直至永恒。”
字迹苍劲有力，刻痕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用鲜血写就。
“是三百年前联盟军统帅的笔迹！”黑寡妇认出了徽章旁边的落款，“医书上记载过，他最后就是战死在碎星台，用自己的血加固了封印。”
就在这时，碎星台顶端的石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台基周围的蚀骨虫变得狂躁，不顾一切地冲向星银层，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烧成灰烬，黑色的汁液在地上留下滋滋作响的痕迹。
“快！血纹在重新激活！”林默大喊，铜哨在凹槽里转动半圈，台基里的星银层发出更亮的光芒，血纹的退潮速度却慢了下来，“需要更多能量！”
黑寡妇立刻掏出空间核心矿碎片，塞进凹槽的缝隙里。碎片接触到铜哨的金光，瞬间化作一道蓝线，顺着星银层流淌，血纹上的红光终于彻底熄灭，露出底下完整的联盟军誓言。
石棺的震动戛然而止。
林默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雷的大喊从通讯器传来：“小心后面！影组织的人来了！”
他猛地回头，只见迷雾墙的方向冲出数十个黑袍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黑袍上绣着金色的漩涡标记，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黑色晶石的权杖——比蚀骨的权杖更华丽，邪气也更重。
“是影主！”黑寡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竟然亲自来了！”
影主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权杖，黑袍人立刻分散开来，朝着碎星台的方向冲去。他们的动作快得不像人类，黑袍下露出的皮肤呈现灰黑色，显然被邪气侵蚀到了极致。
“赵青，开火！”雷的吼声伴随着破甲弹的爆炸声，黑色的烟雾在黑袍人中炸开，星银粉末让他们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却没能阻止前进的步伐。
“空间炮‘吞噬’模式！”赵青的声音带着急促，十道蓝色光束射向黑袍人，却在中途被影主权杖发出的黑雾挡住，光束与黑雾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林默看着冲过来的黑袍人，又看了看碎星台顶端的石棺，突然明白了影主的目的——他不是来阻止他们关闭血纹，而是来借他们关闭血纹的瞬间，打破石棺的封印！
“他在利用我们！”林默对着通讯器大喊，“血纹关闭的瞬间，封印会出现缝隙，他想趁机放出石棺里的东西！”
影主似乎听到了他的话，隔着遥远的距离，朝着林默的方向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他权杖上的黑色晶石突然亮起，黑雾变得更加浓郁，连空间炮的光束都无法穿透。
黑袍人已经冲到星银层边缘，他们用身体撞击星银层，发出刺耳的“滋滋”声，星银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撑不了多久了！”黑寡妇的星银匕首刺穿一个黑袍人的喉咙，绿色的血液溅在她的铠甲上，“林默，想办法加固封印！”
林默看着铜哨与凹槽的连接处，突然想起守墓人石头上的金属碎片——那是三百年前武器的残骸。他掏出星银剑，对着自己的手掌划了一刀，鲜血滴落在铜哨上。
“以联盟之名，以血为契，重铸封印！”
他大喊着，将带血的手掌按在铜哨上。鲜血顺着哨身的花纹渗入凹槽，与星银层的能量融合，台基上的誓言突然亮起红光，比之前的血纹更耀眼、更炽热。
“啊——！”
接触到红光的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被点燃的纸一样燃烧起来，连影主的黑雾都无法阻挡。影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权杖猛地砸向地面，转身就想退走。
“想跑？”雷的破甲弹精准地落在他身后，星银粉末炸开，将他的黑袍撕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布满血纹的皮肤。
林默趁机按下铜哨，碎星台顶端的石棺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合拢，台基上的誓言重新隐去，只留下淡淡的星银光泽。
影主看着合拢的石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权杖指向林默的方向，却被红光逼得连连后退。最终，他看了一眼碎星台，带着残余的黑袍人消失在迷雾墙后，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在山谷里回荡：
“你们赢不了的……封印撑不了多久……”
黑袍人被清理干净后，山谷里恢复了平静。林默走到碎星台边，看着台基上淡淡的星银光泽，手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他说的是真的吗？”黑寡妇走过来，用绷带帮他包扎伤口，“封印撑不了多久？”
林默抬头望向天空，阳光穿过山谷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台基上，星银的光泽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但至少我们守住了现在。”
雷和赵青也走了过来，雷的独臂上多了一道伤口，却笑得格外灿烂：“管它能撑多久，只要我们还在，影组织就别想如愿！”
赵青蹲下身，用小刀刮下一点星银粉末，小心翼翼地收好：“这些粉末能增强空间炮的威力，回去我就研究研究，下次再遇到影主，保证让他有来无回！”
岚从碎星台顶端飞下来，嘴里叼着一块小小的星银碎片，递到林默面前。碎片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守”字，像是三百年前那个工匠的笔迹。
林默接过碎片，握紧在手心。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结束，封印或许真的会有松动的一天，影主和他的影组织还在暗处窥伺。
但他不再害怕。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身边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身后有需要守护的家园，还有三百年前那些无名英雄留下的誓言和力量。
只要这些还在，他们就会一次次站起来，将阴影挡在身前，将光明护在身后。
林默最后看了一眼碎星台，转身朝着山谷外走去。阳光照在他的星银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路。
归途的号角，已经在风中吹响。
而新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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