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杀手伏击的插曲,队伍更加警惕,行进速度也加快了许多。所幸后续路途再未遇到阻碍,终于在午后时分,远远看到了守日遗族聚落那熟悉的轮廓。
然而,靠近之后,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聚落,已然面目全非。
原本还算整齐的木质寨墙多处倒塌、烧毁,露出焦黑的断茬。聚落内,许多房屋都变成了废墟,冒着缕缕黑烟。地面上随处可见干涸发黑的血迹、破碎的兵器以及一些未来得及收拾的残肢断臂。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一种死寂的悲伤。
显然,这里在不久之前,经历了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
“长老!巴叔!我们回来了!”有战士忍不住带着哭腔高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上回荡。
很快,从一些尚未完全倒塌的房屋和地窖中,钻出了一些身影。他们个个带伤,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惊恐、疲惫,看到巴叔和回归的队伍后,先是难以置信的愣住,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痛哭和呼喊。
“巴叔!你们回来了!”
“呜呜…他们…他们又来了…”
“长老…长老她…”
混乱的哭喊声中,一个不好的预感攫住了陈七和汐的心。
两人快步冲向长老所在的石屋。
石屋还算完整,但门口守着两个眼眶通红、手持武器的年轻战士。看到陈七和汐,他们连忙让开。
屋内,光线昏暗。老妪长老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她胸前缠绕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仿佛随时会油尽灯枯。
一个遗族老妇人正在旁边垂泪照料。
“长老!”汐扑到床边,声音哽咽。
陈七快步上前,一把按住长老的手腕,混沌之力迅速探入其体内。
一探之下,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长老的五脏六腑都已破裂,经脉寸断,全凭一口精纯的元气和强大的意志力吊着最后一口气。就算他此刻力量尽复,也回天乏术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们的气息,长老涣散的眼神微微凝聚了一些,看到陈七和汐,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欣慰的弧度。
“回…回来了…好…好…”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山巅…动静…我们听到了…做得好…”
“长老,别说话,保存体力…”汐泣不成声。
长老微微摇头,目光转向陈七,带着最后的期盼和嘱托:“…黑教…报复…来了新的…‘巡狩使’…带了很多…煞魔…我们…挡不住…”
她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聚落…毁了…族人…死伤…惨重…”
“…孩子…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逆命’…之路…艰…难…但…必须…走下去…”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陈七脸上,用尽最后力气,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小心…‘种子’…宗门…”
话音未落,她眼中的神采彻底黯淡下去,头颅微微一歪,气息断绝。
“长老!!!”汐和屋内的老妇人发出了悲恸的哭喊。
陈七缓缓松开手,闭上了眼睛,胸口如同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无法呼吸。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这位坚韧睿智的老人给了他至关重要的指引和信任。她的逝去,是巨大的损失。
屋外的巴叔和其他族人听到哭声,也明白了发生什么,顿时悲声一片,整个聚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良久,陈七缓缓睁开眼,眼中所有的疲惫和波动都被压下,只剩下冰冷的、如同万载寒冰般的沉静和决绝。
他站起身,对哭泣的汐和那位老妇人沉声道:“让长老安息吧。这笔血债,我会亲手讨回来。”
他走出石屋,看着外面悲戚的族人和狼藉的聚落,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逝者已矣,生者前行。黑教想让我们死,我们就偏要活得更好。”
“巴叔。”
“在!”巴叔抹去眼泪,红着眼睛应道。
“清点损失,救治伤员,加固防御,统计所有剩余物资。”
“是!”
“汐。”
汐强忍悲痛,走出石屋。
“安抚族人,整合愿意留下的刃主,将他们的情况详细登记造册。”
“好。”
陈七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他们的眼神中除了悲伤,还有恐惧、茫然,以及一丝看着他时产生的、微弱的希望。
“从今日起,这里没有遗族,没有刃主,只有‘逆刃’。”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黑教视我等为猪狗牲畜,欲夺我界,噬我众生!那我们便以此身为刃,逆天改命!他们毁我家园,杀我亲人,此仇不共戴天!”
“告诉我,你们是选择跪着死,还是站着生?!”
短暂的沉默后,悲愤的火焰在幸存者眼中点燃!
“站着生!”
“报仇!”
“逆刃!逆刃!逆刃!”
怒吼声渐渐汇聚,冲散了悲伤和恐惧,凝聚成一股惨烈而不屈的战意!
陈七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缓缓点头。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前路必将更加血腥和艰难。
长老临终前的警告——“小心‘种子’…宗门…”
黑教的触手,果然已经伸向了那些庞然大物。
他转身,望向远方中原大地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那些云雾缭绕的仙山宗门之上。
看来,是时候离开这片荒原,去会一会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了。
在这之前,他需要先彻底消化体内的力量,并将这把“逆刃”,磨得更加锋利。
他走向聚落的炼兵窑,那里,或许能给他一些惊喜。
新的风暴,已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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