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脉煞眼边缘,灼热暴戾的煞气依旧翻涌不休,发出沉闷的轰鸣。
陈七与那自号青云子的老道对峙着,心中惊疑万分。对方一语道破“饿煞天命”与“门”,显然对其知之甚深。
“你知道这刀?知道‘天命’?”陈七没有放松警惕,刀尖微抬,声音沙哑地问道。
青云子叹了口气,拂尘轻扫,目光复杂地看着陈七手中的刀:“贫道师门典籍之中,确有记载。此刃非人间凡铁,乃‘彼端’饿煞之力凝结投射于此世的‘锚点’与‘喉舌’。其性至贪至婪,以万灵精血为食,滋养自身,亦加固‘门’之通道。”
锚点?喉舌?陈七想起古图中那柄连接血海与黑暗虚空的巨刀,心中寒意更甚。
“你所感受到的饥渴,并非你自身之欲,而是‘彼端’那无尽饿煞透过此刃传递而来的贪婪。”青云子语气沉痛,“所谓‘饲刃’,实则为虎作伥,最终目的,便是待万刃血食丰足,‘主刃’归位,便可彻底撕开门户,引饿煞降临此世!那时,便是真正的浩劫!”
陈七听得手脚冰凉,虽然早有猜测,但被如此直白地揭露,依旧感到巨大的恐惧和绝望。
“那…‘大祭’…”
“所谓‘大祭’,便是最终献祭所有‘刃主’与积蓄的血肉精华,完成最后冲击的仪式!”青云子斩钉截铁,“无论主动‘饲刃’者,还是如小友这般看似被动卷入者,最终都难逃成为祭品的命运!那些黑袍邪徒,不过是沉溺力量、自欺欺人、或妄图在浩劫中牟利的蠢货疯子罢了!”
所有挣扎,所有痛苦,最终竟都是为了成全那“彼端”的饿煞?自己无论如何选择,都难逃一死?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陈七心头。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他几乎是嘶吼着问道,眼中布满血丝。
青云子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那翻滚的煞眼,又看向陈七:“办法…或许并非绝对没有。师门典籍曾隐晦提及,饿煞之力至阴至邪,然物极必反,阴极阳生。若能寻至阳至刚之地,或有一线生机,或许能…斩断‘锚点’,甚至…反噬其主!”
至阳至刚之地?斩断锚点?反噬其主?
陈七猛地想起古图上那些“闪电”标记旁的注记——“阳极阴生”、“雷火煅残刃”!
难道那不仅仅是淬炼刀身,竟还有更深层的含义?!
“请道长指教!何为至阳至刚之地?”陈七急切追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青云子却微微摇头:“贫道亦不知其具体所在。师门典籍残损,只提及此类地界通常乃地火喷发之口、天雷频击之谷,或至阳灵物诞生之处,险峻异常,且多有异兽守护。更需有特殊法门引导,否则非但不能成功,反而可能引爆刃中饿煞,加速其降临。”
他看向陈七手中的刀,眼神凝重:“而且,小友之刃,已饮血开纹,与‘彼端’联系已深。强行斩断,无异于逆水行舟,凶险万分。即便找到那等地界,成功者,万中无一。”
希望渺茫,前路艰险。
但至少,有了一个方向!一个反抗的方向!而不是坐以待毙,或沦为邪徒!
陈七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万中无一,也好过十死无生!多谢道长指点!”
青云子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颔首道:“善。小友心志坚定,实属难得。贫道云游四方,亦在查探各地煞异动,追寻遏制饿煞之法。你若信得过贫道,可将你所知‘饲刃者’动向、尤其是‘大祭’相关信息告知,或能从中寻得一丝契机。”
陈七略一沉吟,便将废屠宰场所见、枯坞镇经历、以及古图之事(省略了具体地图)大致说了一遍。
青云子听得眉头紧锁:“果然…他们活动愈发频繁,‘血饩’乃古时残留的饿煞残渣,吸收它们能快速提升刃之力量…看来‘大祭’之期确实不远了。”他掐指推算,面色忧虑。
片刻后,他从袖中取出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绘有朱砂符文的黄色符箓,递给陈七:“此乃‘敛息符’,或许能助你暂时遮掩此刃气息,避开一些麻烦。但切记,对力量远高于你者,或距离‘血饩’‘煞眼’过近时,效果有限。”
陈七接过符箓,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股平和却坚韧的力量,与杀猪刀的邪异截然不同。他郑重收起:“多谢道长。”
青云子稽首:“望你好自为之。前途艰险,切记守住本心,勿被力量吞噬。贫道还需前往他处查探,你我…后会有期。”
说罢,他深深看了陈七一眼,身形一晃,竟如青烟般飘然而去,很快消失在峡谷之外。
陈七握着那枚温热的敛息符,又看向手中沉寂下去、却更显锋锐的杀猪刀,心中波澜起伏。
青云子的出现,带来了绝望的真相,也带来了一线渺茫的希望。
至阳之地…斩断锚点…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古图上那些“闪电”标记。
看来,那些地方,他必须去闯一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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