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立刻收敛笑意，面容肃然：“公子，方才匈奴首领呼邪丐北与我详谈良久。
他们已正式答应归顺我大秦，并愿整编入我军序列……”
嬴白闻言振奋：“这是好事啊！”
韩信却仍面带忧色：“但……他们提出了条件。”
嬴白眉头一挑：“什么条件，直说！”
韩信道：“呼邪丐北要求，秦帝国须将咸海草原划为永久性族民栖居之地，不得派遣军队侵扰其族人与家眷。”
嬴白略作思索，随即颔首：“这个要求，虽稍显苛刻，倒也并非不可接受……”
韩信接着说道：“呼邪丐北还提及，他们愿为公子效命沙场。
但秦帝国必须以王书明文承诺：凡匈奴战士所立战功，皆按实绩如数封赏。
若狼骑兵勇士阵亡，大秦须承担其父母妻儿的终身供养之责。
此项约定，将由每一位匈奴单于亲自监察执行。若有违逆，即视为大秦背弃盟约，届时，匈奴狼骑将不再奉秦为上国……”
听完此言，嬴白默然片刻。
从大秦威严的角度来看，呼邪丐北此举仍存桀骜之心。
其所求之利，无异于让大秦不仅割出咸海草原任其自治，还要派兵护境、供给粮秣，甚至负担其全族老小生计。
这等优渥待遇，几乎尽数归于对方，岂非尽占便宜？
况且，将咸海之地划归其治，大秦不得干预政令，形同彼辈自立为王，与称臣之实相去甚远。
依常理，以大秦赫赫军威，本不应允此类条件。
既为臣属，便当俯首听命，何须附加种种条款？搞这些名堂又有何用？
然而，嬴白身为穿越之人，深知吞并异族疆土绝非易事。
倘若在收服匈奴之时，并不采取屠灭全族之策，那么治理过程中的纷繁纠葛，必将千头万绪，难以收拾。
而现实是，以目前大秦的人口规模，根本无力向新开拓的广袤地域移民实边。
因此，彻底灭国绝种的做法，暂时尚不具备实施条件。
如此一来，唯有对异族施行有限度的羁縻与掌控。
大秦真正在乎的是他们的忠诚吗？
不，真正重要的是那片土地所能提供的财富、劳力和兵源！
这才是核心所在。
至于是否真心归附，反倒无关紧要。
指望一个被武力征服的民族对征服者忠心耿耿，不过是虚妄的理想主义罢了。
他们只需按时缴纳赋税、提供物资、输送壮丁即可。
至于将来如何处置，留待日后定夺。
眼下最紧要的是——呼邪丐北可为嬴白带来三万精锐战力！
这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战略资源。
嬴白心中筹划的十万大军目标，尚遥不可及。
如今若能得此三万狼骑兵加入麾下，则己方兵力可达近四万之众，再配以八千战象，
如此雄师，纵然人数未过四万，亦足以震动天下，无人敢轻视。
于是，嬴白果断应允：“答应他们所有条件。”
韩信微微一怔，低声劝道：“公子，将咸海草原划予匈奴一事，是否应先禀报陛下？若陛下不予批准，公子擅自决断，恐惹非议……”
嬴白摆手道：“不必多此一举。父皇胸怀四海，志在统御寰宇，岂会拘泥于一地之归属？
他日征战天下，我必为其左膀右臂。即便父皇略有异议，也不会因此阻拦。你且去回复呼邪丐北，一切照准。”
不久之后，呼邪丐北携两名万骑长及数位中坚千骑长前来觐见。
三人皆手捧弯刀，步履沉稳地走到嬴白面前。
抵达之后，呼邪丐北单膝跪地，双手高举弯刀，低头宣誓：“尊贵的五皇子嬴白殿下，我——呼邪丐北，愿遵从您的号令，归顺大秦帝国。
我以长生天之名起誓：尊秦帝国为宗主，奉五皇子殿下为主君。
我誓曰：只要您不弃我等，我们的忠贞将如长生天般永恒，如咸海草原之苍穹般纯净，永不背叛！”
言毕，他深深俯首，刀锋直指苍天。
身后两名万骑长亦同时举起弯刀，表达归附之意。
嬴白凝视众人，淡淡开口：“呼邪丐北，还有你们几位，都起身吧。”
呼邪丐北闻言，心头猛然一颤，顿时惶恐不安。
莫非……自己提出的条件太过分了？
竟惹得五皇子心生不满？
嬴白忽然改变主意，不再接纳他们的归附了？
若真是如此，不仅他们这三万多人性命堪忧，就连远在故土的妻儿老小与宗族族人，恐怕也将难逃劫难……
呼邪丐北急忙跪地叩首：“嬴白殿下，请您明鉴，我们归顺大秦之心绝无虚假，确是真心实意……”
“本殿命你起身！”
呼邪丐北被嬴白威势所慑，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嬴白目光如炬，凝视着呼邪丐北道：“呼邪丐北，还有你们几位统领——关于归附我大秦之事，不必急于决断。
在你们做出决定之前，本殿有几个问题与程序，必须向你们阐明，也需你们一一履行。
唯有这些问题答复得当，程序全部完成，你们才有资格成为我大秦之民。
须知，大秦并非来者不拒。
大秦子民的身份，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你们，可听明白了？”
呼邪丐北等人闻言，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他们何曾听说过，投降竟还需资格审查？
此等规矩，自古未有！
但身陷他人屋檐之下，岂敢不低头？
呼邪丐北只得躬身应道：“嬴白殿下，请您示下，只要我等能做到，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违……”
嬴白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问题——呼邪丐北，你们听着：你们是想成为大秦的子民，还是甘愿为奴？”
……
这算什么问题？
谁会选做奴隶？
匈奴人虽骁勇粗犷，却非愚昧无知之徒……
这个问题荒谬至极，简直如同问一只羊：你是愿意被架上火堆烤熟，还是终生自由奔跑于草原之上安然老死？
呼邪丐北只用半息时间便脱口答道：“尊敬的嬴白殿下，我等自然愿为大秦子民，绝不甘为奴仆！”
嬴白微微颔首：“很好。有了这个前提，接下来的问题才值得继续。呼邪丐北，你当明白：若想成为秦人，便能享有大秦赐予的庇护、荣耀与生存所需之物资。这是大秦对每一位子民应尽之义务。然而，天下没有无代价的权利。你们在享有秦人之权的同时，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身为秦人之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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