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顿也在亲卫“帝之鞭”的护卫下，踏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然而，冒顿并不知晓——早在他抵达之前，已有一人静候于魔鬼域最高峰巅。
那山巅之上，一名身披黑色大氅的魁梧青年倚石独饮。
手中羊皮酒囊盛满阿里商行所酿烈酒。
此酒辛辣如火，深受秦军将士喜爱。
项羽虽为楚人，却也嗜此烈酒如命。
漆黑的天龙破城戟矗立身旁，戟杆上悬挂着两个装满酒液的皮囊。
项羽靠在巨石上，仰头痛饮，烈酒如瀑灌入口中。
“嗝！”
一声响亮酒嗝后，他随手将空酒囊掷向远方。
此时，在魔鬼域深处，一道身着黑金长袍的身影正疾速穿梭于嶙峋怪石之间。
项羽双瞳微缩，重瞳之中红光一闪，目光牢牢锁定那飞驰而来的嬴白。
“嬴白！来战！”
项羽猛然起身，狂吼震天：“嬴白，来战！”
衣襟敞开，气势如狂龙出渊。
远处，相距数百步的嬴白毫不迟疑，纵身一跃，身形如鹰腾空。半空中，他拔出腰间佩剑，凌空一斩，剑气如虹直劈项羽所在。
“好！如你所愿！”嬴白在空中断然回应。
这是二人第四次交锋。
自邯郸城下，至雁门关外，再到阴山之北。
前三战，项羽皆败退而去，嬴白虽胜，却始终未能当场诛杀其人。
按理而言，以嬴白对历史上那位不肯渡江、自刎乌江的项羽的认知，项羽本应宁死不逃。
可前三次，项羽之所以选择退走，是因为他肩上背负着部众性命，还有张良的安危。
故未以死相搏。
但这一次，嬴白分明察觉到，项羽的战意与以往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多了一往无前的决绝，多了视死如归的凛然。
这几日积聚的战意，已然达到巅峰，亟需一场生死之战来倾泻！
“战！”
项羽仰天怒啸，天龙破城戟斜指苍穹，漆黑枪芒吞噬天光。
与此同时，嬴白拔出神荼剑的刹那，周身已缭绕起浓烈的黑雾魔气。
……
“轰！”
枪锋与剑气在半空中猛烈相撞，气流翻涌。
项羽双眉紧锁，重瞳微缩，随即身躯一震。
“嬴白，今日不是你亡，便是我死！我项羽誓要洗尽此辱！”
怒吼声中，项羽身后已然开始凝聚出法相真身。
“现身吧，霸王！”
随着一声咆哮，高达百米的霸王法相缓缓显现，显化出三头六臂之姿。
那三头六臂的霸王真神，六目如电，似金刚怒视苍生，六臂各执兵戈利器。
相较前三次，这一次的法相更为凝实，气势更盛。
嬴白心知，自己的神荼法相之所以愈发强横，乃因杀伐愈多，吞噬神魂不断积累所致。
至于项羽这霸王真身如何增强，他不得而知。
但此刻已无需深究——今日一切终将落幕。
今天……项羽必死无疑！
“神荼！”
嬴白轻喝一声。
刹那间，神荼剑上汹涌喷发的漆黑魔气迅速在其身后凝聚成高达百米的神荼法相。
嬴白与项羽相见，唯有死战；而神荼与霸王两大法相，也早已不是初次交锋。
仇敌照面，怒火焚心，未及言语便已全力厮杀！
“轰！”
“轰！”
“轰！”
剧烈的碰撞伴随着狂暴的冲击波，瞬间将方圆数百米夷为平地。
原本林立的嶙峋怪石尽数崩碎倾塌。
然而，这才只是开端！
二人激战不休，四周宛如末日降临，山河破碎，天地震荡。
恰在此时，刚刚踏入魔鬼域不久的匈奴狼骑目睹了这一幕。
项羽与嬴白之战，确如天崩地裂，毫不夸张。
巨石粉碎，大地龟裂，坑壑纵横。
两尊百米之高的法相搏杀于空中，所掀起的动静自然惊世骇俗。
这场大战本与冒顿无关。
可令他愤懑的是，他耗费无数性命才探明的生路，竟被嬴白与项羽的战斗彻底摧毁！
“轰！”
“轰！”
“轰！”
爆炸之声如同万吨炸药接连引爆，在葱岭之下的魔鬼域中回荡不息。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此时，项羽衣袍尽碎，
帝霸王甲布满裂痕，片片剥落，露出其遍体鳞伤的躯体。
“轰！”
项羽被击飞而出，狠狠嵌入葱岭一侧的峭壁之中，
其三头六臂的霸王法相亦被嬴白的神荼法相一击轰倒在地。
烟尘弥漫之中，嬴白皱眉走出，抬手拭去嘴角血迹。
相比狼狈不堪的项羽，嬴白虽负伤，却尚能支撑。
项羽手中仍握着天龙破城戟，
但昔日凌厉的黑芒早已黯淡无光。
鲜血自他全身伤口与口中不断淌下。
“咔嚓！”
细微的碎石声响在项羽周身悄然响起。
正朝他逼近的嬴白眉头微蹙。
还没死？
两人于正午时分在葱岭山脚相遇，
如今三个时辰已过，暮色渐临，大战方见分晓。
这一次，卸下所有束缚的项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
远非前三次可比，强横何止倍蓰。
更可怕的是，他此战全然以命相搏，毫无退意。
这让嬴白极为忌惮，数次险些与其同归于尽。
听着耳边传来的碎响，嬴白以为那只打不死的猛兽又要站起。
于是，他掌中神荼剑握得更紧。
“砰！”
从岩壁中挣脱的项羽双膝一软，重重跪落在地。
顷刻间，地面汇聚成一滩刺目的血泊。
曾经那头桀骜飞扬的乌发，如今沾满血污与尘灰，凌乱不堪，显得格外凄怆。
谁曾想，那个睥睨天下、视群雄如蝼蚁的项羽，有朝一日竟落得如此境地。
他双手撑住天龙破城戟，耗尽全身力气，终于缓缓站起。
“说吧，还有什么话要留下。”嬴白站在距项羽约十步之遥的位置开口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个豪杰。虽命运注定悲壮收场，但你项羽之名，必将在后世传颂不朽。”
或许有人会质疑嬴白称项羽为豪杰的说法。
但若项羽真非豪杰，刘邦恐怕也难有机会开创大汉基业。
项羽并未回应嬴白，只是昂起头，目光投向遥远的东南方。
那里，是他魂牵梦萦的故土，是他心中不灭的楚国。
自他降生之日起，便被无数光环所环绕。
天生重瞳，乃圣人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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