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发光能量流的边缘潜行，如同在刀锋上行走。幽蓝的光带在深海中无声流淌，映照出周围扭曲的金属残骸和游弋的恐怖阴影。洪云舟将灵能感知收缩到极限，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寸水域的动静。鹰眼紧随其后，长狙的准星在黑暗中不断微调，锁定任何可能从光流阴影中扑出的威胁。
能量流本身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波动，既熟悉又陌生。星钥碎片在洪云舟怀中微微震动，与这能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似乎在指引方向，又似乎在发出警告。洪云舟能感觉到，这能量流中蕴含着极其精纯但又极度不稳定的灵能，似乎是启明舰队沉没后，其核心能源系统泄露所致。
“左前方，残骸裂缝中有东西。”鹰眼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冷静而短促。
洪云舟目光一凝，探灯光柱扫过去。只见一艘断裂巡洋舰的裂缝深处，几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那是几条形如巨蟒、但布满骨刺和吸盘的变异体，它们似乎被能量流吸引，但又对洪云舟他们这些“异物”充满敌意。
“绕过去，别惊动。”洪云舟低声道，控制着身体，从一块巨大的舰体残骸上方悄然滑过。
两人在沉默中前行了将近一个小时，逐渐深入舰队坟场的核心区域。周围的残骸越来越密集，体型也越来越庞大。他们甚至看到了一艘堪比小山的主战列舰，其舰首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露出内部错综复杂的结构。
星钥碎片的指引越来越清晰，直指前方那艘最为庞大的梭形母舰。随着距离拉近，洪云舟也看清了母舰顶部那个球形结构——那是一个相对完好的观测塔或者通讯中心，表面覆盖着复杂的符文，此刻正散发着稳定的幽蓝光芒，似乎是整个海底能量场的枢纽。
然而，通往母舰的最后一段路，也是最危险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海底平原横亘在眼前，平原上没有任何大型残骸遮挡，只有零星的小型碎片。而平原上空，密密麻麻的变异体如同迁徙的鱼群般游弋，其中不乏一些体型巨大、散发着筑基期威压的恐怖存在。它们似乎将这片区域当成了巢穴或猎场。
更麻烦的是，洪云舟的系统检测到，母舰周围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高频震荡的灵能护盾。护盾的能量来源，正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能量流。强行突破，必然引发护盾的剧烈反应，惊动整个巢穴的变异体。
“过不去。”鹰眼做出了判断，“正面突破是自杀。”
洪云舟沉默着，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他的视线最终落在母舰侧下方，一个巨大的、似乎是引擎喷射口的破洞上。破洞边缘参差不齐，内部一片漆黑，但能量流似乎并未从那里大量涌出。
“也许……有别的路。”洪云舟指向那个破洞，“主入口被护盾封锁，但这种破损的次级通道，防御可能会弱一些。而且，能量流不从那里走，变异体也可能较少。”
风险极大。谁也不知道破洞内部是什么情况，可能布满陷阱，也可能有更可怕的生物盘踞。
“试试看。”鹰眼没有反对。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方案。
两人改变方向，小心翼翼地绕开平原上的变异体群，从母舰的阴影面接近那个巨大的破洞。靠近后才发现，破洞比远看更加巨大，足以容纳一艘小型潜艇进入。洞内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只有一些断裂的线缆如同水草般飘荡。
洪云舟深吸一口气，将探灯调到最大功率，率先游入了破洞。鹰眼紧随其后，枪口对准后方，警惕可能出现的追兵。
破洞内部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巨大管道，应该是冷却管道或维修通道。管道内壁布满了烧灼和撞击的痕迹，显然在沉没时遭受了重创。两人沿着管道向下潜行，周围死寂无声，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和推进器微弱的水流声。
潜行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岔路。一条继续向下，深不见底；另一条则水平延伸，通向母舰内部。
星钥碎片的共鸣，明确指向水平那条通道。
“这边。”洪云舟率先游入水平通道。通道更加狭窄，两侧是密密麻麻的舱室门，大多紧闭着，有些则扭曲变形。这里的气氛更加压抑，仿佛凝固着远古的死亡。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似乎是一个交叉口的枢纽大厅。大厅中央，有一个破损的控制台，控制台上方，悬浮着一个由全息光影构成的、不断闪烁的残缺星图。
而就在那控制台下方，洪云舟的目光凝固了。
一具穿着古朴样式、但材质明显是高等灵能合金的骸骨，靠坐在控制台边。骸骨早已在海水和岁月中风化，但它的手骨中，却紧紧握着一枚东西——一枚与他怀中碎片形状相呼应、但体积稍大、光芒也更加深邃的幽蓝晶体！
第二枚星钥碎片！
就在眼前！
洪云舟心中剧震，正要上前，系统却发出了最尖锐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扫描！】
【警告！未知AI意识苏醒！防御协议激活！】
【警告！检测到空间锁定！逃生路线被切断！】
几乎在同时，那具骸骨手中的星钥碎片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整个大厅的墙壁上，瞬间亮起无数复杂的符文，一个冰冷的、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在大厅中回荡，用的是一种洪云舟从未听过、但却能直接理解其意的古老语言：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检测到‘钥匙’碎片（残缺）……序列验证……失败……最高威胁判定……启动……清除程序！”
大厅四周的舱门轰然关闭！天花板上，数台造型狰狞、如同机械章鱼般的防御机器人从隐藏的隔间中滑出，它们的触手尖端亮起致命的能量光束，瞬间锁定了洪云舟和鹰眼！
深陷重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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