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们走了吗?”
这句平淡无波的话语,没有丝毫的杀气,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令人胆寒。
它像是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锁住了林霸天和林枫父子俩的四肢百骸,让他们那刚刚迈出半步的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两人瞬间血色尽褪,脸色惨白。
他们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头来,看向那道依旧站在擂台中央的年轻身影。
凌霄的目光,平静而淡漠。
可就是这样一道平静的目光,落在他们父子眼中,却仿佛化作了两座太古神山,轰然压下!
那是一种来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
“噗通!”
“噗通!”
两声沉闷的声响,几乎不分先后。
上一秒还想着亡命天涯的林家家主林霸天,和他的宝贝儿子林枫,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直挺挺地朝着擂台的方向,跪了下去!
膝盖骨与坚硬的地面碰撞,发出的剧痛,他们却浑然不觉。
因为,因为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远比肉体的疼痛更加强烈。
“上仙饶命!神仙饶命啊!”
林霸天这位曾经在江南南部叱咤风云的一方枭雄,此刻彻底抛弃了所有的尊严与体面,涕泪横流,将头颅死死地抵在地面上,疯狂地磕头,一边磕一边嘶声哀嚎: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鬼迷了心窍!求上仙看在小人修行不易的份上,饶小人一条狗命吧!我林家……我林家愿意献出所有家产,只求上仙开恩啊!”
他身旁的林枫,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浑身抖得如同筛糠。
他甚至不敢去看凌霄,而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萧红雪,哭喊道:“红雪!红雪你看在我们两家过去的情分上,求求你,帮我跟上仙求求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觊觎你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求你救救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红雪一道冰冷如刀的目光,给硬生生噎了回去。
看着这两个之前还不可一世,此刻却如同烂泥般趴在地上摇尾乞怜的身影,全场上千名武者,心中非但没有生出半分同情,反而充满了无尽的快意与鄙夷。
这就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林家?
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与一条摇尾乞怜的狗,又有何异?
擂台之上,凌霄看着台下那丑态百出的父子二人,眼神中,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在他眼中,这两人如同蝼蚁,不值得他亲自动手。
而就在这时,观众席上,那些之前还跪伏在地,沉浸在神迹震撼中的各大武道世家家主、门派掌门,终于有人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北城李家的家主李开山,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从那股深入骨髓的敬畏中清醒过来。
他看了一眼台上那如神似魔的少年,又看了一眼地上那如同死狗的林家父子,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变天了!
江南武道界,从今天起,要彻底变天了!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一个决定未来十年,甚至百年家族命运的十字路口!
没有任何犹豫,李开山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然后,对着擂台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抱拳,弯腰,将身子深深地鞠躬到了九十度!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以一种充满了敬畏与虔诚的洪亮声音,高声呼喊道:
“北城李家,恭迎凌宗师君临江南!”
这一声呼喊,如同一块巨石,砸入了死寂的湖面,瞬间惊醒了所有还在失神中的人!
南派八卦门的掌门,紧随其后,同样起身,躬身行礼,声嘶力竭地喊道:“南派八卦门,恭迎凌宗师君临江南!”
“陈家,恭迎凌宗师!”
“铁砂帮,恭迎凌宗师!”
“……”
一时间,呼喊声此起彼伏,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整个天武山顶!
所有家族的家主,所有门派的掌门,在这一刻,全都自发地站了起来,面向擂台,面向那道年轻的身影,深深地弯下了他们平日里高傲无比的腰!
最终,上千人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响彻天武山。
“我等,恭迎凌宗师君临江南!自此以后,江南武道界,愿以凌宗师及萧家马首是瞻!”
山呼海啸!
万众臣服!
这一刻,萧擎苍和萧家众人,看着眼前这幅只在梦中出现过的场景,激动得浑身颤抖,热泪盈眶!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萧家,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辱、朝不保夕的破落户了。
因为,他们家,有神!
萧红雪痴痴地望着那个被万人朝拜的背影,一双明眸异彩连连,冰封已久的心也为之融化。
在这震天的呼喊声中,那位早已吓傻的武道联盟盟主秦百川,才如梦初醒。他连滚带爬地冲上擂台,也顾不上什么盟主风范,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面小旗,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着宣布道:
“林、萧之战!萧家……胜!”
这三个字,为这场惊世骇俗的对决,画上了一个最终的句号。
也为江南武道界旧时代的落幕,宣告了旧时代的结束!
凌霄对周围的朝拜声充耳不闻,他缓缓走下擂台,人群如潮水般自动向两边分开,每个人都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脸上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他走到林家父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淡淡地开口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将那株‘赤炎血莲’,双手奉上。另外,林家一半的家产,划归萧家名下,作为赔偿。”
“你们,可有异议?”
“没……没异议!绝无异议!”林霸天如蒙大赦,连连磕头,“多谢上仙不杀之恩!多谢上仙不杀之恩啊!”
对于他来说,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别说一半家产,就是要他整个林家,他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凌霄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回了萧家的席位。
萧擎苍和萧战等人,连忙起身,想要行跪拜大礼,却被凌霄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
一句“自家人”,让萧家所有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激动得无以复加。
凌霄施施然坐下,端起萧红雪刚刚为他沏好的香茶,轻轻抿了一口。
仿佛刚才那个弹指灭宗师,一言定江南的神明,不是他一样。
而整个天武山顶,依旧沉浸在那股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经久不息。
所有人都明白,从今天起,江南武道界,只有一位君王。
其名,凌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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