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筹的身影在剧烈闪烁，仿佛一盏接触不良的灯，在现实与虚无之间疯狂跳跃。
“老板！”
织忆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着冲了上去。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道忽明忽暗的身影，稳住他，确认他的存在。
然而，她的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沈筹的胸膛。
没有触感。
没有温度。
甚至没有能量的反馈。
就像穿过了一道全息投影。
织忆的动作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眼前明明存在、却又无法触碰的沈筹。她的世界观，她所依赖的数据和逻辑，在这一刻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彻底撕碎。
“不……”
她再次伸出手，疯狂地在沈筹半透明的身体里挥动，一次，两次，每一次都只是徒劳地穿过空气。
“数据呢？为什么没有数据！”
织忆的声音从呜咽变成了崩溃的哭喊。
“沈筹，我碰不到你！”
这声绝望的哭喊像一记重锤，砸在指挥中心每个人的心上。白无常脸色煞白，牛头马面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该朝哪里攻击。
恐慌，正在蔓延。
“安静！”
一声沙哑而坚定的低吼，压过了所有的骚动。崔诀双眼布满血丝，但他强迫自己站得笔直，像一根定海神针。
他扫视着惊慌失措的众人，一字一句道：“老板正在进行一场我们无法理解的战争。他正处于一种‘因果幽灵’的状态，代价是存在的稀薄化！”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相信他，看好屏幕上每一个数据！”
崔诀的话语仿佛拥有魔力，将濒临崩溃的团队拉了回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无法触碰的沈筹身上，猛地转向了指挥中心的主屏幕。
就在此时，沈筹那道闪烁的身影，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那是一种极致冰冷、不带丝毫感情起伏的语调，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通过某种协议转译成了他们能听懂的语言。
“目标锁定：功德司，张衡。”
“罪状：三百四十二条。”
“因果负债：一亿三千万功德单位。”
“审计……开始。”
话音落下，主屏幕上瞬间被瀑布般的数据流淹没！
……
功德司，副司长府邸。
张衡正悠闲地躺在他的权力宝座上，享受着侍女的伺候。府邸内外，布下了三十六重顶级防御阵法，就算是十殿阎罗亲至，也休想无声无息地闯进来。
他刚刚接到消息，沈筹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似乎搞出了什么大动静，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
真是个蠢货。
张衡端起一杯阴气凝结的琼浆，轻蔑地笑了笑。
然而，下一秒，他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怎么回事？
他忽然感觉……有点空。
不是身体上的空虚，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源于灵魂的剥离感。就好像，有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正在被无形地抽走。
他皱起眉头，神识瞬间扫过整个府邸，没有任何异常。
可那种被剥夺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我的……功德金轮？”张衡猛然惊觉，他背后那圈代表着身份与地位的功德金轮，光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他慌了，立刻试图调动法力稳固金轮，却骇然发现，自己体内的法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正朝着一个未知的虚空疯狂流逝！
“谁！是谁在暗算我！”
张衡惊恐地咆哮起来，从宝座上猛地站起。他身上的权柄、他积累的财富、他修炼的法力、他窃取的功德……
所有他赖以为生的“资产”，都在被一股他无法理解、无法抵抗的力量，一条条地从他的生命中抹去！
而在阴曹地府指挥中心，所有人正屏住呼吸，死死盯着主屏幕。
屏幕中央，是张衡的“资产负债表”。
代表他总资产的绿色数字正在疯狂锐减，而代表他罪孽与因果债务的红色数字，则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
此消彼长之下，那个最终的净资产数字，正飞速跌向深渊。
一亿……五千万……一千万……
归零！
然后，毫不犹豫地击穿了底线！
负一千万！
负五千万！
负一亿三千万！
当负债数字与他最初的因果负债完全相等时，屏幕上所有疯狂滚动的数据，骤然定格。
整个指挥中心，死寂一片。
沈筹那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功德司副司长张衡，资不抵债，宣布破产。”
“启动地府法则，强制清算。”
话音刚落。
远在功德司府邸内的张衡，那张因极致恐惧而扭曲的脸庞，瞬间凝固。
他没有被任何力量击中，也没有发出任何惨叫。
他就那样在自己的权力宝座上，从脚开始，一寸寸地化为最细微的飞灰，被风吹散。
不是死亡，而是抹除。
是被地府的底层规则，因其无可挽回的“负资产”，而从存在层面直接删除！
同一时间，地府所有相关的卷宗、档案、记录中，“张衡”这个名字，连同他建立的所有势力和积累的财富，都在数据层面被同步清零，仿佛从未存在过。
指挥中心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种全新的、超越了战斗维度的“降维打击”方式，震撼到无以复加。
这……就是老板的新力量吗？
这不是战争，这是清算！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沈筹那不带丝毫感情、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第一个坏账，清算完毕。”
“下一个……”
“业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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