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叶子在实验室窗外停了一瞬,随即飘向地面。楚玄感知到了。
信仰之力还在涌入,比前几日更密集。南方旱区的民众开始焚香、叩首,口称“青帝保佑”。他们的声音没有传到大兴安岭,但情绪波动顺着地脉一路北上,被树根吸收,化作青光在枝干间流转。
他察觉不对劲了。
崇拜正在变质。有人把他的虚影刻成木牌供在堂屋,有村妇抱着孩子跪在林边求平安符。这不是敬畏,是盲从。若再不干预,迟早会有人为抢夺神迹自相残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履带碾压冻土的声音。
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抵达林缘。士兵跳下车,迅速展开行动。他们拉起金属警戒带,架设监控塔,无人机升空盘旋。一道三米高的防侵护栏开始组装,像铁墙一样将树林围住。
青山屯的村民闻讯赶来。起初只是几个猎户,后来越聚越多。他们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士兵忙碌。
“这是要封山?”一个中年男人皱眉,“我们祖辈都在这林子里采药打猎,现在连门都不让进了?”
没人回答他。士兵们各司其职,没人交头接耳,也没人解释任务内容。
拄拐的老人挤到前面,声音发抖:“以前靠山吃山,现在连林子都不能进,以后日子怎么过?”
人群骚动起来。有人喊:“树再神也是长在咱们地上的!”还有人说:“国家是不是被什么人操控了?怎么突然就派兵来守一棵树?”
争吵声越来越大。执勤的班长抬手示意安静,可没人听。几名年轻村民往前逼近,试图冲破警戒线。士兵立刻列队挡在前方,手持非致命电盾,动作整齐划一。
气氛绷紧了。
楚玄知道,不能再等。
他调动神识覆盖整个营地。士兵纪律严明,装备先进,没有任何攻击性意图。这支队伍不是来占领的,是来保护的。而民众的愤怒,源于不了解真相。
他决定现身。
林缘空地上,空气微微扭曲。一团青色能量从地面升起,凝聚成人形。素袍无风自动,面容清晰却看不出年龄。楚玄的能量体出现了。
人群瞬间安静。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说得对,这山林本属众生。”
众人愣住。没想到他会承认。
楚玄继续说:“但我问一句——若猛虎卧于粮仓门前,你可敢开门?”
没人说话。
“此树关乎未来存亡,非我一人之物,亦非一国所有,而是整个人类文明的火种。”他说,“十八年后,异界生物将至,土地不再产粮,水源枯竭,城市崩塌。那时,谁能活下来?不是最强的人,不是最富的人,而是提前准备的人。”
有人低声质疑:“谁信你说的这些?凭什么听你的?”
楚玄没看那人。他转向带队军官,目光直视。
军官心头一震。下一秒,一段信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东经127.3°,北纬48.1°,地下三十米处岩层应力异常,三日后可能发生局部塌方,影响半径两百米。**
他瞳孔微缩。这不是语言,也不是文字,而是一组完整的坐标与数据模型,附带预警时间点。
“长官?”副官注意到他的异常。
军官回神,立即下令:“通讯组,加密上报指挥部,请求地质监测支援!坐标按刚才接收的信息发送!”
副官迟疑:“哪来的信息?”
“执行命令。”军官声音冷硬。
十分钟后,指挥部回电:已调取卫星遥感与地磁扫描数据,确认该区域存在潜在风险,应急预案启动。
消息传回现场时,已是第二天清晨。
一支工程小队奉命前往预警地点排查。他们在山坡下发现裂缝正在扩展,内部传出岩石摩擦的闷响。警戒线迅速设立,附近牧民被疏散。
当天下午,塌方发生。规模虽小,但位置精准命中预警区。一块巨石滚落,砸毁了一顶放牧用的帐篷。
村民们亲眼看见军队提前撤离了危险地带。
议论变了。
“真是他告诉的?”
“那不是猜的,是准得吓人……”
“要是没这道命令,老李一家就在里面了。”
士兵们也开始主动解释任务性质:“我们不是来管你们的,是来替所有人守这棵树的。上面说了,这棵树关系到以后能不能活下去。”
猎户们沉默了。
那个曾怒斥封山的老人拄着拐走到警戒线前,抬头看着巨树的方向。风吹过林梢,一片叶子轻轻落下,正好停在他脚边。
他弯腰捡起,叶脉泛着淡淡的青光。
楚玄一直注视着这一切。
他知道,仅靠一次预警还不足以建立真正的共识。但至少,怀疑的声音少了,对抗的情绪平息了。
他将神识延伸至整片林区。士兵们已建成三重警戒圈:外围巡逻队每两小时轮换一次,中圈设有感应阵列,能捕捉任何接近者的体温与心跳;内圈则完全封闭,禁止任何人进入核心区。
但他们留出了通道。
一条窄路从警戒带侧面延伸而出,通向山后药田。这是与村委会协商后的结果——允许村民在指定时间采集常用草药,由士兵登记放行。
秩序建立了。
楚玄的能量体站在林缘,素袍轻扬。
他对军官点头。对方似乎有所感应,也朝他望来。
这一刻,没有言语,也没有仪式。但双方都明白了彼此的立场。
守护,开始了。
他转身,走向森林深处。
脚步未落,身影已淡。能量体缓缓消散,化作点点青光融入空气。最后一缕光芒钻入树干,消失不见。
巨树静立。
根系深扎地脉,贯穿岩层,直达地幔热流。枝干挺拔,叶片密布,每一片都在呼吸,在感知,在记录。
风穿过林梢,带来远方的气息。动物的脚步声、地下水的流动、土壤中微生物的活动……一切都在他的意识网络中清晰呈现。
他知道,野兽的躁动还没结束。某些夜行生物最近频繁靠近核心区,又突然退走,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驱赶。
但这不是现在要处理的事。
他沉下意识,回归本体核心。三千花苞静静悬浮在神识空间中,尚未开启。此刻的他,不需要虚拟世界的法则,也不需要试炼者的反馈。
现实,才是战场。
士兵们的脚步仍在林外回响。新的岗哨即将完工,电力系统接入临时电网。一名年轻士兵路过树根时,下意识停下,敬了个礼。
这个动作很轻,没人注意。
但楚玄感知到了。
他没有回应,只是让一根细枝微微摆动了一下。
夜幕降临。
林畔灯火通明。警戒线内,仪器运转不停。摄像头对准树冠,传感器埋入土壤。人类用科技筑起防线。
而树本身,纹丝不动。
它的存在不像生命,更像一座山,一条河,一种自然规律。
直到半夜,一只赤狐悄然出现在林边。
它停在警戒带外,仰头望着巨树,眼中闪过一丝金绿色微光。那是七日前吞下的一枚能量果残留的影响——它开始梦见未来。
它张嘴,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
叫声不高,却穿透寂静。
树皮表面,一道纹路忽然亮起,如同星河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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