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陈州城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暗流汹涌。永嘉侯府的搜查力度并未减弱，反而更加细致，甚至开始盘查城内所有医馆、药铺，似乎在寻找什么。知府衙门的差役也频繁出动，搅得市井不宁。
沈括的小院却仿佛成了风暴眼中的宁静之地。他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修炼和听取汇报，几乎不露面。九阳焚煞录的运转越发圆融，体内那丝气血日益壮大精纯，距离凝聚纯阳真火只差临门一脚。
这一日，侯吉带着一身露水，兴冲冲地赶回小院。
“大人！有眉目了！”他顾不上喝水，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那个在永嘉侯府马厩做过事的刘老栓，果然知道些内幕！他说大概两个月前，曾亲眼看到侯府管家秘密接待过几个穿着古怪、带着浓重土腥味的人，运进来几个沉甸甸的箱子，里面装的好像就是那种黑乎乎的、带着凉气的石头，跟您之前说的‘阴沉铁’很像！”
沈括眼神微凝：“可知道那些人的来历？”
“刘老栓说，听口音不像是陈州本地人，倒像是……从西边大山里来的，他隐约听到管家称呼其中一人为什么‘墨长老’。”
墨长老？西边大山？沈括立刻联想到侯吉之前打探到的，关于“墨玉莲”的收购也似乎与西边有关。难道这“墨长老”就是负责为幽冥道搜集阴沉铁和墨玉莲的关键人物？
“还有那个州府的书办，叫孙文远的，”侯吉继续道，“属下按您的吩咐，假借打听他远房叔叔孙福当年暴毙的旧案接近他。起初他很警惕，但一看到属下‘不小心’掉出来的玉佩图样，脸色立刻就变了！”
“哦？”沈括坐直了身体，“他认得那玉佩？”
“何止认得！”侯吉道，“他当时手都抖了，追问属下这玉佩从何而来。属下按您教的，只说是在黑市上偶然见到，觉得稀奇，画了下来。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侯府水深，小心沾湿鞋’，就匆匆走了。不过，属下感觉，他应该还知道更多，只是不敢说。”
永嘉侯府的玉佩，孙福的暴毙，孙淼的潜伏……这些线索似乎隐隐串联了起来。孙家叔侄，恐怕都与永嘉侯府的秘密有关，甚至可能掌握了某些致命的把柄。
“做得很好。”沈括赞许地点点头，“继续接触孙文远，但要更加小心，不要逼迫过甚，给他思考的时间。至于那个‘墨长老’和西边的线索……”
他沉吟片刻，对赵虎道：“赵虎，你亲自带两个机灵的弟兄，往西边大山方向走一趟，不要深入，只在边缘村镇打探，重点是寻找关于‘墨玉莲’产地和那个‘墨长老’的踪迹。记住，安全第一，若有危险，立刻撤回。”
“是！属下明白！”赵虎领命，立刻去挑选人手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调息的冷锋忽然开口：“大人，顾千帆那边有密信送到。”
沈括接过冷锋递来的细小竹管，捏碎封蜡，取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只有简短的几行字，是顾千帆特有的暗语写成，翻译过来便是：
“宫中密报，永嘉侯近日连续上奏，以‘京西不稳，恐有妖人作乱’为由，请求调派一支禁军精锐入驻陈州协防，圣意已准，不日将至。另，黑市发现不明势力大量收购‘引魂香’、‘血竭藤’等邪异材料，流向指向陈州。望谨慎。”
沈括看完，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请求禁军协防？这分明是永嘉侯借朝廷之力，来清除异己，甚至可能是为黑水潭仪式保驾护航！而大量收购引魂香、血竭藤这类常用于邪恶仪式和操控心神的东西，更是印证了幽冥道正在为最后的仪式做紧锣密鼓的准备！
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侯吉！”
“小的在！”
“黑市上收购墨玉莲和那些邪异材料的，是不是同一伙人？能不能查到他们的仓库或者中转点？”
侯吉面露难色：“大人，那些人行事非常隐秘，接头地点经常变换，仓库更是难以查找。不过……小的可以试着从运送材料的脚夫、车马行那边下手，或许能找到点线索。”
“尽快去办！不惜代价！”沈括沉声道，“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找到他们的物资囤积点！或许，那里就有我们需要的证据，甚至能打断他们的仪式准备！”
“是！”侯吉感受到沈括话语中的急迫，不敢怠慢，立刻转身离去。
院子里只剩下沈括和冷锋。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人，看来他们快要狗急跳墙了。”冷锋低声道。
沈括望着西边那逐渐沉入山峦的落日，目光锐利如刀：“不是他们狗急跳墙，而是我们已经逼得他们不得不提前亮出底牌。禁军入驻，表面是协防，实则是他们想要控制局面的最后手段。”
他转过身，看向冷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禁军到来之前，找到黑水潭祭坛的确切位置，并且拿到他们勾结幽冥道、残害百姓的确凿证据！否则，一旦被他们掌控了陈州的官方力量，我们再想行动，就难如登天了。”
冷锋默默点头，握紧了腰间的双刀。
沈括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那奔腾不休、愈发灼热的气血。
纯阳真火……必须尽快凝练成功！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应对接下来更加凶险的局面。
他仿佛已经听到，那来自黑水潭深处的、邪恶仪式即将开始的倒计时声。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这最后的风暴来临之前，变得更强，布下更多的棋子，准备好……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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