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建设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x月x日23时48分，到账：100,000,000.00元。当前账户余额：100,000,345.21元。”
一，后面跟着八个零。
秦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串数字。
他一个一个地数过去。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一个亿。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后面还跟着他原本那三百四十五块二毛一的全部家当。
短信提示音的余响还在客厅里回荡，但秦夜的世界，已经彻底失声了。
他的大脑，这台在过去一个小时里被反复冲击、格式化、重装系统的可怜cpU，在看到这串数字的瞬间，终于，烧了。
“啊——！”
一声惨叫，划破了客厅的宁静。
秦夜像被蝎子蜇了屁股一样从原地跳了起来，手里的手机被他如同手榴弹一般，猛地甩了出去。
“啪”的一声，手机在墙上撞了一下，掉在地毯上，屏幕顽强地亮着，那串象征着毁灭与不祥的数字，依旧清晰可见。
“我的妈呀！我的亲妈呀！”
秦夜抱着头，发出了杜鹃泣血般的哀嚎。
他不是激动，不是狂喜，而是恐惧。
是那种走在路上，突然被外星人绑架，告知他被选中和银河系女王联姻，聘礼是两颗恒星的，那种凡人无法承受的，巨大的，极致的恐惧。
“大师！祖宗！姑奶奶！”
秦夜“噗通”一声，再次给陆晚灵跪下了，这次跪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标准，都心甘情愿。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陆晚灵脚边，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哭得撕心裂肺。
“您是我亲祖宗！求求您了！把这钱拿回去吧！我不要啊！我真的不要啊！”
“我就是个小主播！我上有八十岁老母……哦不，我没妈……我下有刚出生的孩子……哦不，我也没孩子……我……我就是个孤儿啊！我无福消受这笔钱啊！”
“这钱放我卡里，我晚上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啊！我求您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把它转走吧！”
秦夜是真的怕了。
开什么玩笑？
一个亿！
还是国家最高指挥中心，亲自，火速，打过来的！
这钱烫手吗？
不，这已经不是烫手了，这是核反应堆，谁碰谁就得从基因层面开始熔化。
陆晚灵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夜，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伸出脚，轻轻地，把他从自己腿上蹬了下去。
“吵死了。”
她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眼神看着秦夜，淡淡地说道：“给你了，就是你的了。”
“就当是……这次直播的打赏和你的封口费。”
秦夜整个人都懵了。
打赏？封口费？
有给一个亿的封口费的吗！
“不是……大师……”
“行了。”陆晚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我饿了。”
“我要吃宵夜。”
秦夜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陆晚灵，大脑再次宕机。
饿……饿了？
您刚表演完阴兵抬船，敕令鬼神，颠覆了整个世界的物理学和秩序观，然后跟国家最高层谈了一个亿的生意……
现在……您饿了？
这思维的跳跃程度，比从猴子直接进化到高达还要离谱啊！
看着秦夜那副呆傻的模样，陆晚灵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扔到他脸上。
“别说我白使唤你。”
“出去，找个地方，我要吃面。要最辣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石化中的秦夜，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只留下秦夜一个人，跪在地毯上，脸上贴着一张百元大钞，旁边是一个显示着一亿余额的手机。
整个画面，荒诞到了极点。
……
与此同时。
地下指挥中心。
冯国安和赵振国，正围着一个刚刚打印出来的银行账户信息，像是捧着一份神谕。
“户主：秦夜。年龄：24岁。职业：网络主播……”
赵振国念着资料，声音都在发飘。
“就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小伙子……竟然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
冯国安的眼神却无比锐利。
“这才是最高明的伪装！”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大隐隐于市！谁能想到，改变世界格局的钥匙，会藏在一个每天插科打诨的小主播身上？”
他拿起那份资料，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立刻将‘秦夜’列为国家最高S级保密档案！任何个人及单位，未经我的授权，不得调查！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第二！立刻联系网信部门，全面清除今晚所有关于‘秦夜’直播间的直接信息，但保留‘上帝视角’和‘神迹’的相关讨论热度！我们要让民众知道有神，但不能让他们知道神在哪儿！”
“第三！立刻成立一个特别行动组，代号‘寻仙’，由你，赵振国，亲自担任组长！唯一任务，就是研究大师的一切，分析她每一次的出手，每一次的对话，揣摩她的喜好，她的规矩，她下一次可能会做什么！”
“那个一亿的账户，就是我们唯一的，最宝贵的线索！是她主动留给我们的‘风筝线’！”
冯国安的眼中，闪烁着政治家独有的，兴奋而冷静的光芒。
“她收了钱，就代表她认可了我们的‘交易’。这比什么都重要！”
……
而此刻的东部海域。
数十艘挂着龙国旗帜的战舰、海警船、医疗船，正从四面八方，如同奔赴圣地的朝圣者一般，向着那个神迹发生的坐标点，全速前进。
海神号的指挥塔上，林涛和他的船员们，已经打开了舱门。
他们站在甲板上，呼吸着久违的，带着咸湿味的自由空气，看着远处海平面上，那连成一片的，属于祖国舰队的灯光。
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林涛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脑海里，却反复回想着那个空灵的女声。
“你的遗书，可以收起来了。”
他默默地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
那封写了一半的遗书，还静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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