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的藏书楼前，几株古柏投下斑驳的阴影，林越与赵峥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份书院师生名录 —— 按计划，先从温书砚的同舍同学查起，再找负责古籍库的先生，最后盘问日常接触最多的杂役，一层层挖开他生前的人际关系。
“温生性子直，认死理，尤其在古籍考据上，一点都不肯让。” 第一个被约谈的同舍同学张砚之，手指绞着衣角，语气带着几分犹豫，“前阵子，他和顾云舟顾师兄闹得很僵，就因为一本古籍 —— 就是那本丢了的‘太庙镇煞考’。”
“闹僵的原因？” 林越追问，指尖在名录上 “顾云舟” 的名字旁做了标记。张砚之抬头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顾师兄也想研究镇煞阵，找温生借孤本，温生却不肯，说‘那本书里的东西太危险，不能随便看’。两人吵了好几次，顾师兄还说‘温书砚你别太自私，好书不是你一个人的’，最后不欢而散，顾师兄好几天没跟温生说话。”
“温书砚说的‘危险’，具体指什么？” 赵峥追问。张砚之摇头：“不清楚，温生只说‘会惹来杀身之祸’，还让我们别好奇去翻那本书。他死前一天，还跟我念叨‘有人在盯着孤本’，我当时以为是他想多了……”
谈话刚结束，书院的杂役老刘就匆匆跑来，手里攥着个破损的布包：“大人！我想起个事！温生死前那天傍晚，我在古籍库后门看到个黑衣人，手背好像有鳞，还跟温生说了几句话，温生当时很生气，指着黑衣人骂‘你们别想打孤本的主意’！我当时怕惹麻烦，没敢多看，现在想想，那黑衣人说不定有问题！”
林越眼睛一亮，追问黑衣人特征：“穿什么样的黑衣？有没有什么标记？说话口音像哪的？”“黑衣是短打，没标记，口音有点沙哑，像故意压着嗓子。” 老刘回忆道，“他手里还拎着个木盒，看着沉甸甸的，好像装着什么硬东西 —— 对了，他走的时候，掉了这个！” 说着，他从布包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铜扣，上面刻着模糊的 “嵩” 字 —— 是李嵩势力常用的铜扣样式！
拿着铜扣，林越立刻去找负责古籍库的周先生。周先生的书房里堆满古籍，却在书桌抽屉里藏着一瓶淡青色的液体 —— 林越用探测液一测，液体瞬间泛出淡青，竟是阴蚀毒的半成品！“周先生，这瓶毒是怎么回事？” 林越将瓶子放在桌上，语气冷冽，“温书砚死前见过你，你们谈了什么？”
周先生脸色骤变，手忙脚乱地想把瓶子藏起来，却被赵峥按住：“别装了！杂役看到黑衣人跟温书砚争执，你书房里有阴蚀毒，还负责古籍库钥匙，你肯定知道些什么！”
在证据面前，周先生终于垮了：“是…… 是顾云舟让我做的！他说只要我帮他拿到‘太庙镇煞考’，就给我五十两银子，还说温书砚不肯借，让我用阴蚀毒吓唬吓唬温书砚…… 我没真想下毒，就是想把他迷晕，偷偷把书拿出来，没想到……”
“顾云舟为什么这么想要孤本？” 林越追问。周先生咽了口唾沫：“他没说，但我偶然听到他跟人写信，提‘李大人要的东西’‘祭天节前必须拿到’—— 我猜，他是替别人找书，不是自己想看！”
顺着这条线索，林越找到顾云舟时，他正收拾行李想偷偷离开书院。看到林越手里的铜扣和阴蚀毒瓶子，顾云舟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我…… 我不是故意的！是李嵩的人找我，说我娘在他们手里，要是不拿到孤本，就杀了我娘！我只能找温书砚借，他不肯，我才让周先生帮忙…… 我没让他们杀温书砚啊！”
“李嵩的人怎么联系你的？黑衣人是不是他们派来的？” 林越追问。顾云舟点头：“是！黑衣人是李嵩的手下，叫‘哑叔’，他说只要拿到孤本，就放了我娘，还说要是温书砚不配合，就‘帮我解决’—— 我以为只是吓唬他，没想到真杀了人！”
真相逐渐清晰：李嵩为拿到 “太庙镇煞考”，抓了顾云舟的母亲要挟，让顾云舟找温书砚借孤本；温书砚发现孤本里的阴谋，拒绝交出，顾云舟便联合周先生想偷书；李嵩怕夜长梦多，派 “哑叔”（带银鳞的妖族亲信）去威胁，温书砚反抗，最终被哑叔下毒勒死，伪装成自缢。
夕阳落下时，顾云舟被京兆府的捕头带走，周先生因协助偷书、持有阴蚀毒被关押，老刘提供的铜扣与之前在槐树下发现的银鳞碎屑，共同指向李嵩的妖族亲信 “哑叔”—— 正是杀害温书砚的真凶。
林越站在书院门口，手里攥着那枚刻着 “嵩” 字的铜扣，映忆镜残片在怀里泛起青光 —— 温书砚的结怨，看似是同学间的古籍争夺，实则是李嵩为夺取镇煞阵秘密、扫清障碍的阴谋一环。祭天节只剩最后一夜，哑叔还在逃，李嵩的计划也在推进，他必须尽快找到哑叔，从他嘴里挖出更多关于祭天节和引煞阵的秘密。
“赵总领，派人盯着城门，别让哑叔逃出京城。” 林越转身对赵峥说，“另外，查顾云舟母亲的下落，李嵩肯定把她藏在京城的某个据点 —— 找到人，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李嵩的老巢。”
夜色渐浓，京城的街道上亮起灯笼，却藏着看不见的暗流。林越知道，温书砚的案子虽挖出了结怨的真相，但这只是李嵩庞大阴谋的一小部分，真正的硬仗，还在祭天节的太庙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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