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在平南王那里碰了一鼻子灰,转头就决定要将气撒到世家大族的身上。
朝堂上徐阁老等人“分权”的提议虽被暂时压下,但那看似恭敬实则咄咄逼人的姿态,以及世家竟敢私下串联、企图搬动太上皇来压制她的行径,如同一根根尖刺,扎在清漓的心头。
她坐在御书房内,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嗒嗒声。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此刻微寒的心境。
“真当朕是泥捏的?还是觉得朕是只可以随意揉搓、只会喵喵叫的温顺小猫?”
清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既然你们伸了爪子,那就别怪朕,把你们的爪子连同伸过来的手,一起剁掉!”
她可以暂时在军权问题上隐忍,徐徐图之,但在经济和技术这条她占据绝对优势的战线上,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挑战她的权威!
既然世家们敢联合起来倒她的灶,企图分割她的核心权力,那她就敢直接釜底抽薪,断了他们的念想!
“黎川。”
“臣在。”
“传岑子瑜、韦筱梦即刻觐见。”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户部侍郎岑子瑜与皇业司主事韦筱梦便匆匆赶到。
清漓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徐阁老他们在朝堂上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他们想要格物院和皇业司,想要朕手里的钱袋子和技术根基。”
韦筱梦柳眉倒竖,当即就要开口骂人,被清漓抬手制止。
“骂,解决不了问题。”清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们要,朕偏不给。非但不给,朕还要让他们知道,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看向岑子瑜:“子瑜,皇家银号近期对江南、以及京师几家积极参与技术授权、试图建立自己工坊的世家,比如徐家、吴家、郑家……他们的借贷情况,你那里有底吧?”
岑子瑜立刻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躬身道:“回陛下,一清二楚。这些家族近年来扩张迅猛,尤其是在承接官办工程(使用水泥等新材料)、兴建私人玻璃工坊、仿制日化产品等方面,投入巨大,多有向银号借贷,以其田产、商铺为抵押。数额……颇为可观。”
“很好。”清漓点头,“从即日起,以‘风险管控、优化信贷结构’为由,收紧对这几家的信贷审批。已发放的贷款,到期后视情况决定是否续贷,若续贷,利率上浮两成。另外,派人仔细‘核查’他们的抵押资产,但凡有任何瑕疵,立即要求追加抵押或提前收回部分贷款。”
这就是要掐他们的现金流了!那些世家虽然底蕴深厚,但大规模投资新兴产业,现金流必然紧张,很大程度上依赖银号输血。
一旦银号断贷或提高门槛,足以让他们焦头烂额,资金链瞬间紧绷。
岑子瑜没有丝毫犹豫:“臣明白,即刻去办。”
清漓又看向韦筱梦,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筱梦,你们皇业司,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东西’要推出了?”
韦筱梦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清漓的意图,兴奋地道:“陛下圣明!格物院那边刚有好几项突破正待转化呢!”
她如数家珍般汇报道:
“水泥研究所弄出了‘磐石二号’,强度比现有型号提升三成,凝结更快,更耐海水侵蚀,用于港口、堤坝再好不过!”
“玻璃坊搞出了‘水晶琉璃’,透明度更高,几乎无气泡,可塑性更强,能做更大型的平板玻璃和更精美的器皿!”
“日化工坊改进了肥皂和香皂的配方,去污力更强,香味更持久柔和,还弄出了可以洗头发的‘沐发膏’!”
“纺织机械所更是拿出了新一代的‘飞梭’和‘多轴纺纱机’模型,效率比现有授权出去的技术,至少提升五成!”
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技术迭代,是皇业司始终保持领先地位的底气。
清漓满意地笑了:“很好!立刻准备,将‘磐石二号’、‘水晶琉璃’、新一代日化产品,全部推向市场!价格嘛……”
她顿了顿,“新品按原价销售,但皇业司名下所有工坊出产的原有型号产品,包括水泥、玻璃、肥皂等,全面降价两成!同时,对外技术授权的门槛和费用,也相应下调!”
这一招更是狠辣!
你世家不是刚刚投入巨资,建起了水泥窑、玻璃厂,买了旧型号的技术授权,准备大干一场吗?
朕直接推出性能更好的新产品,并且把你们正在生产的旧产品价格打下来!
这意味着,你们花大价钱建立的生产线、购买的授权,可能还没完全收回成本,产品就已经面临淘汰和利润大幅缩水的窘境!
技术授权的降价,更是直接贬低了他们手中“技术”的价值。
“陛下此计大妙!”韦筱梦抚掌笑道,“看他们还敢不敢觊觎皇业司!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去吧,”清漓挥挥手,“动作要快,声势要大。朕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跟朕作对,是什么下场。”
“是!陛下!”两人领命,眼中都闪烁着昂扬的斗志,快步离去。
帝国的经济机器,在清漓的意志下,开始展现出它狰狞的一面。
数日之内,一道道政令和商业决策从户部、皇业司发出,如同无形的惊雷,在看似平静的商界和世家圈子里炸响。
首先感受到寒意的是以徐家为首的几家世家。
他们正雄心勃勃地准备扩大水泥生产,承接更多官道和水利工程,却突然接到皇家银号的通知,称因其“近期投资过于集中,风险偏高”,原定的一笔巨额贷款被暂缓审批,另一笔即将到期的贷款也被告知“需重新评估抵押物价值”,续贷利率可能上浮。
“这……这是怎么回事?!”徐家当代家主,徐阁老的长子徐文礼,接到管家急报时,正在书房欣赏新购的玻璃屏风,闻言手一抖,差点将心爱的屏风推倒,“银号那边之前不是谈得好好的吗?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他立刻动用关系去打探,得到的回复却都是冠冕堂皇的“风险管控”、“依规办事”。
徐文礼不是傻子,立刻联想到近日朝堂上的风波,心中顿时一片冰凉——这是陛下出手了!
还没等他从银号断贷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皇业司高调宣布推出新一代建材“磐石二号”水泥,性能全面超越现有产品。同时,皇业司名下所有水泥工坊的旧型号水泥,价格直降两成!
几乎在同一时间,关于玻璃、日化、纺织等领域技术升级和产品降价的消息,也如同瘟疫般传开。
徐家刚刚投入巨资兴建的两座大型水泥窑,以及高价获得的旧型号技术授权,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继续生产旧型号?价格战打不过皇业司,利润微薄甚至可能亏损。
转型生产新型号?技术壁垒在皇业司手里,他们只能干瞪眼!而且银号那边还在卡脖子,资金链已然告急!
类似的困境,也出现在了其他几家积极参与技术扩散、且在朝堂上跳得比较高的世家身上。
他们投入真金白银建立的工坊、购买的授权,在皇业司精准的技术和价格打击下,迅速从“下金蛋的母鸡”变成了“吞噬资金的貔貅”。
一时间,这几家世家内部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负责家族产业的子弟被骂得狗血淋头,族老们紧急开会商讨对策,却发现自己除了向皇业司求购新技术(显然不可能)或者壮士断腕、贱卖资产外,几乎无计可施。
他们试图联合向朝廷施压,但清漓手握大义名分(调整信贷政策、推广新技术惠及百姓),行动又快又狠,根本不给他们反应和串联的机会。
“陛下……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一个郑家的族老在密室里捶胸顿足,老泪纵横。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家族底蕴和朝中势力,足以与年轻的女帝周旋,甚至分一杯羹,却没料到女帝的反击如此直接、如此不留情面,直接打在了他们最痛的七寸上——金钱。
消息传到徐阁老耳中,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拿着家中送来的急信,手微微颤抖,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几岁。
他低估了那位年轻女帝的决心和手段。她不是在赌气,而是在用最实际的方式宣告:谁才是这个帝国经济命脉的真正主宰。
皇宫,御书房。
清漓听着岑子瑜和韦筱梦汇报着这几日的“战果”,脸上并无多少得意之色,只有一片冰寒的平静。
“这才只是开始。”她淡淡道,“告诉他们,朕能给他们赚钱的机会,也能随时收回来。安分守己,跟着朕的政策走,自有他们的好处。若是心存妄念,想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话语中的寒意让岑子瑜和韦筱梦都心中一凛。
“朕,是皇帝。”清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城外熙攘的街市,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般的坚定,“不是谁都可以拿捏、可以欺负的阿猫阿狗。这一次,是警告。若还有下次……”
她没有回头,但那股凛冽的帝王威仪,已充斥了整个御书房。
韦筱梦和岑子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敬畏与振奋。
她们知道,经过此番敲打,那些蠢蠢欲动的世家,至少在经济和技术领域,短时间内绝不敢再轻易捋虎须了。
陛下用最直接的方式,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皇权,不容挑衅!帝心,深似海,亦硬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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