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这头东方巨狮的苏醒,显然无法再被忽视。
倭国(现琉球省)的雷霆覆灭,威武炮舰舰队的归航,贯通南北的坚硬水泥大道,以及那据说能瞬息传讯千里的“电报”奇术……这些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其涟漪迅速扩散至周边所有邦国。
最先坐不住的,是那些与大齐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或曾饱受倭寇骚扰,或单纯被这骤然变化的区域力量格局所震慑的国家。
于是,在神武女帝登基后的第二个春天,一场名为“万国来朝、共贺天朝平定东瀛”的盛会,在京师拉开了序幕。
西域诸国如高昌、龟兹、于阗,南洋岛国如吕宋、爪哇、暹罗,乃至更远一些的身毒(印度)商人团体,都派出了规格不低的使团,携带着琳琅满目的贡品——宝石、香料、象牙、珍禽异兽,浩浩荡荡地涌入京城。
一时间,京师的四方馆驿人满为患,各种奇装异服、不同肤色的使者穿梭于街头,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正在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帝都。
他们看到的,是宽阔平整、车马如流的水泥街道;是街头偶尔可见的、穿着统一号褂正在维护路面的工人;是那高耸木杆上牵拉的、据说能传递消息的电报线……
“这路……竟如此坚硬平坦!马车行走其上,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一位高昌使者忍不住蹲下,用手敲了敲灰白色的水泥路面,满脸不可思议。
“那些线,真的能瞬间将京师的话传到千里之外?”一个暹罗使者指着电报线,低声问着身边的通译,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当然,他们听得最多的,还是关于大齐水师那如同海上堡垒般的巨舰,以及能发出雷霆、摧毁城池的“火炮”的种种传说。
这些使者名义上是来朝贺,但眼神中那份探究、警惕,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却瞒不过清漓和她心腹们的眼睛。
“陛下,这些番邦使者,这几日可没闲着,到处打听咱们的新政,特别是对军械和电报,兴趣最大。”
黎川如同影子般出现在清漓身侧,低声禀报着暗卫监视到的情况。
清漓正在翻阅礼部呈上的各国贡品清单,闻言头也没抬,只是轻笑一声:“让他们看,让他们打听。有些东西,光是看看,是学不走的。”
坐在下首正在核算银号预算的岑子瑜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清漓“发明”的)水晶眼镜,有些担忧:“陛下,他们若只是羡慕还好,若是起了忌惮甚至觊觎之心……”
“忌惮?觊觎?”在一旁品尝新式点心的韦筱梦闻言,放下手中的奶油蛋糕(京郊食品厂的新产品),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让他们忌惮去!正好省得以后动歪心思。咱们的工厂、船队、火炮,可不是摆着好看的!”
清漓赞许地看了韦筱梦一眼,这丫头如今越来越有工业巨头的底气了。
她合上清单,对岑子瑜道:“子瑜,你要记住,畏惧,有时比友谊更可靠。 尤其是在国与国之间。”
为了给这些“好奇心过重”的使者们留下一个“深刻”印象,清漓决定,在招待各国使臣的宫廷宴会上,加点特别的“助兴节目”。
宴会设在新建的、融合了传统殿宇风格与部分新式建材(如大幅玻璃窗)的“万国殿”内。
琉璃灯盏将大殿照得如同白昼,精美的瓷器、闪亮的玻璃器皿、还有韦筱梦工坊特供的香氛蜡烛,无一不在彰显着大齐的富庶与格调。
各国使者按照宾主次序落座,品尝着前所未见的精美菜肴和甘醇美酒,心中已是惊叹连连。
酒过三巡,气氛正酣。清漓端坐主位,面带微笑,拍了拍手。
殿内乐声稍歇。只见一队工部官员,推着几个盖着红布的木台和一辆小型、带有轮子的金属管状物进入了殿前广场。
使者们纷纷引颈观望,不知天朝皇帝又有何新奇安排。
红布揭开,木台上陈列的,是京郊工业区出产的各种“皇业司”精品:晶莹剔透、毫无瑕疵的玻璃器皿(花瓶、酒杯等);洁白细腻、散发着清雅香气的香皂、护肤品;走时精准、结构精巧的自鸣钟;甚至还有一小块灰扑扑却坚硬无比的水泥样本……每一样都由专人讲解其用途和妙处,引得使者们啧啧称奇,尤其是那些南洋岛国的使者,对玻璃和香皂几乎着了迷。
然而,这仅仅是开胃小菜。
当那辆小型金属管状物被推到广场中央,红布掀开,露出一门闪烁着冷硬光泽的小型青铜野战炮时,所有使者的呼吸都为之一滞!这就是传说中的……火炮?
负责讲解的是一位年轻的工部官员,他声音洪亮:“此乃我大齐神机营制式装备之一,野战炮!可发射实心弹、开花弹,射程可达三里之外,摧城拔寨,易如反掌!”
话音刚落,也不等使者们消化这惊人的信息,炮手们已经训练有素地完成了装填、瞄准(对准远处预设的一片废弃土墙)。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炸开!火光一闪,浓烟喷涌!巨大的后坐力让炮身猛地一震!
远处那片土墙,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瞬间土崩瓦解,化为一片废墟!飞溅的尘土甚至飘到了大殿附近!
整个万国殿,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使者,无论来自西域还是南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天威般的巨响和毁灭性的威力吓得魂飞魄散!
有人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而不自知,有人直接从座位上滑了下来,还有人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发白。
那位暹罗使者更是双腿一软,若非旁边的随从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
他之前还对电报、水泥将信将疑,此刻对这“火炮”的威力,却是再无半分怀疑!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力量!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热烈的、带着恐惧和敬畏的喧哗!
“天威!此乃天威啊!”
“大齐……大齐竟有如此神兵利器!”
“不可与之为敌!万万不可!”
清漓将台下使者们种种失态尽收眼底,嘴角依旧挂着那抹从容的微笑,仿佛刚才那声巨响只是寻常的鞭炮。
她端起酒杯,轻描淡写地说道:“些许微末伎俩,聊博诸位一笑,助助酒兴罢了。来,诸位使臣,请满饮此杯!”
她这话说得轻巧,但落在那些惊魂未定的使者耳中,却如同惊雷。
这还只是“微末伎俩”?那大齐真正的军力,该是何等恐怖?
接下来的宴会,气氛变得微妙而恭敬。使者们敬酒时腰弯得更低了,言辞更加谦卑,看向龙椅上那位年轻女帝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敬畏,有恐惧,也有深深的忌惮。
宴会散去,清漓回到暖阁,诸位内阁大臣,韦筱梦、岑子瑜,还有刚刚被召见的林长风和司徒清羽(海军提督)早已等候在此。
“哈哈哈!陛下,您没看见那些使者的脸色!尤其是火炮响的时候,那个暹罗使者,差点尿裤子了!”韦筱梦毫无形象地拍着桌子大笑,兴奋得小脸通红。
就连向来稳重的苏太傅也忍俊不禁:“经此一事,恐怕未来数十年,都无人敢轻易觊觎我大齐海疆与边关了。”
司徒清羽眼中也带着光彩:“皇妹此举,确实极大震慑了诸国。于我海军日后行事,大有裨益。”
吏部尚书则若有所思:“陛下,他们此番见识了我朝虚实,回去后,恐怕会加紧仿效……”
清漓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吹了吹浮沫,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傲然:
“仿效?让他们仿去。朕今日让他们看的,只是想告诉他们一个事实——”
她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在场的心腹重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从今往后,在这片天地间,游戏的规则,由我们来定。”
她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锐利而自信:“‘万国来朝’的虚名,朕不在乎。朕要的,是他们遵循我们制定的贸易规则,承认我们划定的海疆界限,明白挑衅大齐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承受的。和平,可以;贸易,欢迎。但前提是,按我们的规矩来。”
暖阁内一片寂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内阁诸位重臣以及清羽、韦筱梦、岑子瑜、林长风等,都被清漓这番话中蕴含的强大自信与统治力所震撼。
这不是盲目自大,而是基于雄厚国力、先进技术和强大军力的绝对底气!
清漓看着他们,语气放缓,带着一丝调侃:“所以,筱梦,你有空多往公输毅的研究所多跑跑,让他为你的工坊再加把劲,多造些好东西,让海外诸国心甘情愿地拿着金银来换!子瑜,你的银号要尽快铺开,以后番邦贸易,结算要用咱们的银元!皇兄,长风,咱们的海军和海上丝路,就是这新规则的维护者和执行者!”
众人相视一笑,心中豪情顿生。跟随这样一位陛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亲手制定世界的规则,这是何等的幸事!
窗外,秋月朗照,帝国的星空,似乎也因这颗冉冉升起的帝星,而变得更加璀璨夺目。
万国来朝?那只是开始。
真正的篇章,将由大齐,由她司徒清漓,来亲手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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