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堵得我无法呼吸！ 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我像触电般猛地从冰冷的金属长椅上弹起来！顾不上脚踝钻心的剧痛，死死盯着那逐渐扩大的门缝！
惨白的灯光从门内倾泻而出。 一个穿着绿色洗手衣、戴着口罩的护士走了出来，神情略显疲惫，但眼神平静。
“顾霆琛家属？” 她的声音不高，却在死寂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和林薇薇几乎同时冲了过去！ 膝盖撞在冰冷的椅脚上，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但我根本顾不上！ “在！”“我是！” 两声急切的回应重叠在一起。
护士的目光扫过满脸泪痕、神情紧张的我，又看看旁边同样一脸“焦急”的林薇薇，公式化地开口：“病人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下来了，已经脱离最危险期，目前转入VIp病房观察。麻药还没完全过，人还没醒。”
脱离最危险期… 还没醒…
紧绷到极致的那根弦，“嗡”地一声松了。 巨大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我双腿一软，差点摔倒，慌忙扶住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站稳。 后背的冷汗瞬间湿透了黏腻的礼服。 还好…他还活着… 至少…妈妈暂时安全了… 像个被赦免的死囚，巨大的庆幸夹杂着劫后余生的虚脱，让我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这时—— “太好了！呜呜…霆琛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薇薇已经抢先一步，捂着脸喜极而泣！肩膀耸动，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刚才那个在IcU外睡得安稳的人不是她。 “我就知道！霆琛哥吉人天相，一定能挺过来的！”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对着护士哽咽道谢：“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救了霆琛哥！”那份感激涕零，仿佛她才是顾霆琛唯一的至亲。
护士点点头，公式化地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重点是病人需要绝对安静，探视需要严格控制人数和时间。 林薇薇听得无比认真，频频点头，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心里。
就在这时——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带着一股刻意张扬的气势。 “霆琛怎么样了？！” 一个熟悉又刺耳的女声响起。 秦雨柔！ 她穿着一身昂贵的香奈儿新款套装，妆容精致，手里拎着最新款的限量手袋，从电梯口快步走来。身后跟着同样打扮入时、表情却透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方晴。
她们“闻讯”赶来的速度，可真够快的！
秦雨柔的目光像雷达一样扫过护士，扫过林薇薇，最后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头发依旧被干涸的咖啡黏成绺，礼服胸前大片刺眼的污渍，光着一只脚，脚踝红肿，整个人狼狈得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 她的眼底瞬间涌起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嘴角勾起一丝刻薄的冷笑。
“哟，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顾太太’吗？”秦雨柔的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瞧瞧这身行头，知道的以为你是来守病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刚逃难过来呢！怎么，顾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给你换了？” 她用手帕掩了掩鼻子，仿佛我身上散发着什么难以忍受的恶臭。
方晴立刻帮腔，声音尖利：“雨柔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人家‘顾太太’现在可是焦点人物，‘扫把星’的名号都传遍全城了，记者们追着拍她这副‘尊容’呢！她这是…本色出演？给顾家省点公关费？”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过来！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灼烧着我的脸颊！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破裂的伤口里，用尖锐的疼痛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和嘶吼。 不能动怒… 顾老爷子的警告犹在耳边… 为了妈妈…忍！
护士皱起眉头，显然对这场闹剧感到厌烦：“这里是IcU区域！病人需要安静！要吵出去吵！” 说完，她冷冷地瞥了我们一眼，转身离开了。
秦雨柔被护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又把矛头指向我：“哼，听见没？‘顾太太’，你这副晦气样子，还是离霆琛哥远点好！省得再把霉运带给他！”她转向林薇薇，语气瞬间“关切”起来：“薇薇，你脸色好差，昨晚一定担心坏了吧？快坐下休息会儿，霆琛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林薇薇立刻配合地露出虚弱的微笑，顺势被秦雨柔搀扶着坐回刚才的长椅，动作柔弱无力。 “雨柔，方晴，谢谢你们来看霆琛哥…”她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哽咽，眸光楚楚动人，“我没事…就是昨晚…真的很害怕…” 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瞟向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和…得意？
“怕什么？有我们薇薇姐这么情深义重的人守着，顾总肯定会没事的！”方晴立刻大声说道，刻意让整个走廊都能听见，“不像某些人，克夫命，只会添乱！”
她们三人，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将我彻底排除在外的圈子。 一个由“真情”和“高贵”组成的联盟。 而我，是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被她们肆意评头论足的“灾星”。
巨大的孤立感和冰冷的寒意包裹着我。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回角落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 膝盖的疼痛和脚踝的肿胀折磨着我的神经。 胃里又开始翻搅，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有十几分钟。 一辆覆盖着无菌布的移动病床被缓缓推出了IcU。 床上的人影依旧插着管子，带着氧气面罩，露出的侧脸苍白消瘦，额角贴着纱布，但轮廓分明，正是顾霆琛！
我的心猛地一缩！ 林薇薇已经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第一个扑了过去！紧紧跟在病床边，声音带着哭腔：“霆琛哥…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薇薇在这里…”
秦雨柔和方晴也立刻围了上去，嘘寒问暖，仿佛顾霆琛能听见似的。 保镖和护士簇拥着病床，形成一个移动的包围圈。 我拖着剧痛的腿，想跟上去看一眼。 却被保镖队长陈锋（一个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男人）伸手拦住。 “苏小姐，”他的声音平板无波，眼神冰冷，“病房内外需要安静，顾总现在需要的是林小姐她们的关怀。您…最好在这里等。” 他的话语带着冰冷的驱逐意味。 顾老爷子吩咐的“看守”，此刻变成了赤裸裸的隔离！
我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移动的病床，在她们的簇拥下，消失在走廊尽头的VIp病房区。 沉重的关门声传来。 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将我与他隔开。 也将我与那些“高贵”的女配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委屈汹涌而至！ 明明我才是那个被命令守在这里的人！ 明明我才是那个不顾一切想警告他危险的人！ 可现在… 连靠近他病房的资格都没有？！ 只因为我现在狼狈不堪？！只因为我是她们口中的“扫把星”？！
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又被我死死逼了回去。 不能哭！ 苏念安！ 哭就是认输！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 蜷缩在角落里，环抱住自己。 像一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的受伤野兽，舔舐着伤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 VIp病房的门开了又关，护士进进出出。 每一次开门关门的声音，都像小锤子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他醒了吗？
就在这时——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林薇薇走了出来，眼圈依旧红红的，但脸上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又满足的神情。 她径直走向我这边！
我的心瞬间提起！ 她又要来干什么？！
林薇薇在距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椅子上的我。 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扫过我狼狈的头发、污秽的礼服、光着的脚，最后停留在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没有同情，只有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带着一丝怜悯的高高在上。
“苏小姐，”她的声音轻柔，却像淬了冰，“霆琛哥还没醒，医生说需要静养。”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善意”：“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不太适合出现在霆琛哥面前。万一他醒了看到…受到刺激，影响恢复就不好了。” 她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恶毒的“劝说”：“要不…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和雨柔她们守着就好。” 她的话，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表面是关心，实则是在宣告主权，驱逐我离开！
巨大的愤怒瞬间冲上头顶！ 她凭什么？！ 凭什么替顾霆琛决定谁能靠近他？！ 凭什么以女主人的姿态驱逐我？！
“林薇薇…”喉咙嘶哑得厉害，“这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林薇薇像是没料到我会反驳，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唇角勾起一抹更加“悲悯”的弧度。 “苏小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们都是为了霆琛哥好，不是吗？”她叹了口气，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我的小腹（那里因为之前的干呕和蜷缩而微微不适），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致命的暗示： “医生说了，霆琛哥这次伤在头部…醒来后，精神状态可能会有些不稳定呢…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或者…让他不愉快的事出现在眼前，万一刺激到他…后果…” 她没有说完，只是留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带着威胁的眼神。 然后，她优雅地转身，像只高傲的白孔雀，走向秦雨柔和方晴所在的休息区。
无关紧要的人… 让他不愉快的事… 后果…
轰！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心脏！ 她指的是我吗？！ 还是在暗示…我肚子里的那个可能存在的秘密？！
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血液仿佛都要冻结！ 她知道了什么？！ 还是…仅仅是恶意的揣测和威胁？！
我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加浓重的血腥味！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恐惧！ 林薇薇那双看似柔弱的眼睛背后，藏着深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 她不仅要赶我走，还要用最恶毒的方式诛心！
就在我沉浸在巨大的恐慌中时——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轻轻推开！ 这次出来的是护士长，表情严肃。 “顾霆琛家属？病人有短暂的意识恢复迹象！医生在检查，但家属现在还不能进去打扰！” 意识恢复？！ 他醒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 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忐忑交织在一起！ 他醒了？ 他会记得什么？ 记得那晚酒会的羞辱？记得那张“滚”字纸条？还是…记得我狼狈的警告？
林薇薇、秦雨柔她们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情况，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我被隔绝在外，像一个局外人，只能远远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病房门，内心翻江倒海。
又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病房的门终于再次打开。 主治医生走了出来，神情有些疲惫，却也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林薇薇她们立刻围了上去。 “李医生，霆琛哥怎么样了？” “他醒了吗？认得人了吗？”
医生摘下口罩，揉了揉眉心：“顾总的确有短暂的意识清醒，时间很短。但目前来看…”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他的脑部创伤对一部分记忆功能造成了影响。具体能恢复多少，还要等他完全清醒、状态稳定后才能评估。”
失忆？！ 这个可能性像炸弹一样在我脑中炸开！ 顾霆琛…可能会失忆？ 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包括对我的羞辱和冷漠？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极其微弱的、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希冀，瞬间涌上心头！ 如果他不记得了… 那…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 苏念安！你在妄想什么？！ 他是顾霆琛！是那个冷酷无情的顾霆琛！ 失忆了又怎样？他依旧是林薇薇的“霆琛哥”，是顾家的掌权人！ 而你… 永远是被她们踩在脚下的“契约妻子”！
这时，护士走了出来：“病人现在需要休息。家属可以轮流进去探视，一次最多两人，时间不要太长，保持安静。”
林薇薇和秦雨柔对视一眼。 “我和雨柔先进去看看霆琛哥吧。”林薇薇立刻柔声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亲近感，“苏小姐现在…恐怕也不太方便进去。” 她意有所指地又瞟了我一眼。
秦雨柔也立刻附和：“就是，别再把什么脏东西带进去了。” 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
护士看了看她们，又看了看角落里狼狈不堪的我，点了点头：“好吧，你们两位动作轻点。” 显然，在所有人眼里，她们才是“合格”的探视者。
林薇薇和秦雨柔像得到了胜利的勋章，在保镖打开门后，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女主人的矜持姿态，走进了病房。 门在她们身后轻轻关上。
我像一个被彻底遗忘的影子，僵在冰冷的角落里。 只能隔着长长的走廊，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她们刻意放低的、温柔关切的絮语。 像是在上演一出只有她们才是主角的温情戏码。
巨大的疲惫感和冰冷的绝望再次将我淹没。 指甲深深抠进掌心，鲜血渗出，染红了指缝。 为了妈妈… 我必须… 留在这里。
时间流逝。 走廊的灯光似乎更加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半小时？ 病房的门开了。 林薇薇和秦雨柔走了出来。 林薇薇的眼圈似乎更红了，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眼角，一副伤心过度又强撑坚强的模样。 秦雨柔则低声安慰着她。
“林小姐，秦小姐，顾总情况怎么样？” 保镖队长陈锋上前询问。
林薇薇抬起头，声音带着哽咽后的沙哑：“霆琛哥…他还是迷迷糊糊的，好像…好像不认识我们了…只睁眼看了几秒钟，又睡过去了…” 她说着，泪水又涌了出来，演技精湛到令人叹服。
秦雨柔扶着她，语气沉重：“医生说了，是脑震荡的后遗症，需要时间恢复。李医生让下一个家属进去看看，也许熟悉的面孔能刺激他恢复记忆？” 她说着，目光却像刀子一样射向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和恶意：“苏念安，该你了。不过，好心提醒你一下，霆琛哥现在可脆弱得很，受不得一点惊吓和…污秽。你进去前，最好想想清楚！”
巨大的压力瞬间袭来！ 她们的话像石头压在我心头。 他…真的不认识人了？ 他会怎么看我？ 我这个满身狼狈的“顾太太”…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站起来。 脚踝传来的剧痛让我趔趄了一下，但我咬牙挺直了背脊。 不能退缩！ 我必须进去！ 至少…要亲眼确认他的状况！ 为了妈妈…
在陈锋冰冷审视的目光下，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也踩在自己疯狂擂动的心跳上。
保镖替我推开沉重的病房门。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仪器运行的低鸣扑面而来。 光线被调得很暗。 宽大的病床上，顾霆琛静静地躺着。 氧气面罩覆盖着他苍白的下半张脸。 额角的纱布依旧刺眼。 他的手臂露在外面，插着留置针，连接着输液管和各种监护仪的导线。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闪烁着绿色的光点。
他似乎睡着了。 眉眼间没有了清醒时的凌厉和冰冷，只剩下一种失血过多的虚弱和苍白。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 像一个…毫无防备的、脆弱的孩子。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我瞬间僵在门口！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这是顾霆琛？ 那个曾经冰冷地甩给我支票、斥责我丢人的男人？ 那个在酒会上让我难堪的男人？ 那个无视我的警告、把自己推入险境的男人… 如今…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 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巨大的悲伤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眼眶！ 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
我死死咬住下唇，一步步挪到病床前。 距离很近。 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能看清他干燥起皮的嘴唇，能看清他额角纱布边缘渗出的淡淡血丝。 我的指尖微微颤抖着，下意识地想伸出去，想碰碰他冰凉的手背，想确认他是真实的… 却在半空中猛地停住！ 林薇薇和秦雨柔的警告如同魔咒在耳边回响！ “污秽”… “惊吓”…
就在这时—— 病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顾霆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浓密的长睫剧烈地颤动起来！ 似乎在努力对抗着沉睡的束缚！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醒了？！
他的眼球在薄薄的眼皮下急促地转动着！ 输液管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轻轻晃动！ 氧气面罩下，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痛苦的呻吟！ 像是被困在黑暗中的挣扎！
紧接着—— 他那双紧闭的眼眸，猛地睁开了！ 眼皮似乎还很沉重，掀开得极其缓慢。 露出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茫然地、空洞地、毫无焦距地对着惨白的天花板…
空气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 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熟悉的冰冷和锐利… 只有一片…如同初生婴儿般的、空白的迷茫…
巨大的震惊让我僵在原地！ 他真的…不记得了？！
顾霆琛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着，视线茫然地在昏暗的病房里扫过。 最后… 一点点… 落在了近在咫尺的… 我的脸上。
他的目光依旧空洞。 像是隔着厚厚的毛玻璃在看东西。 嘴唇在氧气面罩下艰难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
我屏住呼吸，下意识地、极其轻微地凑近了一点。 想听清他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 他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抬了起来。 动作僵硬得像生锈的机器。 带着一种本能的、脆弱的力量。 猛地！ 一把抓住了我垂在病床边的手腕！
他的指尖冰凉！ 力道却出乎意料地大！ 攥得我腕骨生疼！
我浑身剧震！差点惊叫出声！
下一秒！
“念…念…？” 氧气面罩下，那声嘶哑微弱、破碎不成调的呼唤，却像一道惊雷狠狠劈进我的脑海！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我的耳膜！
他的眼神依旧茫然，带着巨大的困惑和一种孩子般的依赖，“…老婆…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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