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龙瞄了眼宾馆地址，用粤语跟司机交代后把纸条还回来福。
抵达目的地，大眼龙找到对应房号，转身道：就是这间。
来福核对无误，从包里掏出钥匙轻松开门。屋内书桌上摆着个纸盒，打开后是油纸包着的物件。他瞥了眼身后的大眼龙，没拆封就直接收进包里。
大眼龙见状，不禁重新审视这个热心老乡，扯着沙哑的嗓子说...
“真没瞧出来你小子还挺有抱负嘛，。我玩AK那会儿你还在尿裤子呢，躲躲藏藏个啥？”
一到港岛就搞枪，还是别人提前备好的，大眼龙立马觉得这位南湖老乡也是来捞偏门的。
这架势，看着倒像职业干脏活的。
来福没吱声，回头瞥他一眼，又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照片，仔细端详。
身后的大眼龙一瞅见照片，整个人直接炸了！
他一把搡开来福，攥着照片，眼眶通红，差点飙泪——
这不他铁子曜哥吗？！
照片像是新拍的，曜哥搂着小妞坐法拉利上，看得他心口直发堵。
淦！
老子都快吃土了，你丫豪车美女？！
还特么偏让老子看见！ ！
大眼龙哆嗦着捏紧照片，伸手就拽来福：“枪给我！老子替你崩了这！”
124. 江湖热心人，义气龙哥
来福有点懵。
缓了半天才回过神。
瞅瞅大眼龙扭曲的苦瓜脸，再瞄瞄照片：“你认识？有仇？”
大眼龙重重点头，牙咬得咯咯响：“血海深仇！”
这架势，来福信了——这落魄老乡绝对和目标是死仇。看那恨劲儿，不是夺妻之恨就是灭门之仇。不过瞄了眼老乡年纪，再对比照片里目标的岁数……
搞不好是把他闺女祸害了？
村里来金搞大村长闺女肚子时，村长就这表情。
虽然同情，来福也不至于把枪交给刚认识的同乡，更不信他能帮上忙。
他捂紧背包摇头：“不用，我自己来。带我去信封上的地方就行。”
大眼龙扔下照片：“成，现在走？”
来福收好照片，顺带捞起盒子里两卷港币，这才跟着出门。
大眼龙瞥见那沓钱，嗤笑出声：“这孙子就值两万？哈！”
来福扭头瞥他一眼，没搭腔。
两人离开930宾馆，路上大眼龙又拦了辆的士，直奔信封地址。来福不懂粤语，全程靠大眼龙沟通，他只管付钱。
车上大眼龙坐立不安——信封地址真是曜哥老巢？不对啊，开法拉利泡妞的主儿，能住这种破地儿？
的士很快抵达目的地。
天刚蒙蒙亮，大眼龙照着门牌号“咚咚”敲了两下。
破旧的房子静悄悄的，大眼龙瞥了来福一眼，来福上前重重叩响门板。
屋里传来窸窣动静，女人带着起床气的声音穿透门板：
大清早的，要死啊！
木门吱呀打开，浓妆艳抹的姑娘衣衫不整地倚在门框上。
找哪位啊？她揉着眼睛嘟囔。
来福别过脸去，大眼龙却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对方。来福偷瞄屋内，用乡音对大眼龙说：
问问林素儿在不在。
女人突然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接话：
素儿昨晚跟客人走了，改天再来。
门板重重合上。来福如遭雷击，跟客人走三个字在耳边嗡嗡作响。那是他未过门的媳妇，去年跟着同乡来城里挣钱的未婚妻。
当初素儿家穷得揭不开锅，如今靠着女儿寄回的钱盖了新屋，她父母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嫌弃。要不是六叔说这趟活能给五万块，他也不会偷渡来这儿。
可现在，村里人夸有出息的素儿，居然在干这个！
来福疯了一般要砸门，被大眼龙死死拽住。
兄弟冷静！闹大了条子来了，你身上还带着家伙呢！
大眼龙压低声音劝道：
女人嘛，大不了......
放屁！来福双眼充血，素儿在诊所当护工！她信里都写着！
大眼龙敷衍地点头：
行行行，咱先办正事。做完这单有了钱，你再找她问个明白？
来福浑身发抖，像座随时爆发的火山。大眼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那句真下海了反倒省彩礼的混账话。
看到来福这副样子，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来福沉默片刻，起身便走。
大眼龙赶紧跟上，两人来到楼下，来福走进电话亭拨了个号码，简短通话后挂断，转头对大眼龙道：
“叫车，去富力酒店！”
大眼龙心头一热，富力酒店他当然知道。
前阵子还上过新闻。
曜哥很可能在那儿。
这是要去找曜哥算账了？
他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直奔富力酒店。下车后，大眼龙心跳加速。
终于能见到曜哥了！曜哥待我如亲兄弟，看我过得这么惨，肯定会拉我一把吧！
进酒店后，来福报了个房号。
大眼龙问了前台，带着来福乘电梯上楼，找到张曜宗的房间。
大眼龙兴奋地敲门，来福则把手伸进包里，悄悄拆开油纸包，随时准备动手。
只要门一开，确认目标，他就 ，隔着挎包了结对方。
然而，一直带路的老乡突然转身，猛地将他撂倒，顺势夺走了他的包！
来福摔在地上，又惊又怒：
“你干什么！”
大眼龙咧嘴一笑，嗓音沙哑：
“对不住啊老乡，你请我吃了俩馒头，可曜哥救过我的命，我俩是过命的交情。”
来福如遭雷击。
短短一天，他接连遭遇两次背叛——先是未婚妻瞒着他下海挣钱，现在又被这个一口一个老乡的胖子背后捅刀！
打击太大，他只觉人生一片灰暗。
大眼龙从来福包里摸出枪别在腰间，反扣住他，略带歉意：
“老乡，回头我求曜哥放过你，算还你馒头的人情。”
房门打开，张曜宗看见门口邋遢的大眼龙，愣了一瞬：
“ ！见鬼了？刚还在想龙仔，这就冒出来了？”
大眼龙见到穿着睡衣的张曜宗，激动得眼眶发红，押着来福嚷道：
“曜哥！可算找到你了！你看我给你带啥礼物来了！”
125. 就算全世界不信你，曜哥信你
这声标志性的公鸭嗓“曜哥”让张曜宗彻底清醒。
妈的，不是幻觉！
真是大眼龙这混蛋找上门了！
张曜宗狂喜。
瞬间给大眼龙规划好了未来。
可大眼龙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
他打量着被按住的来福——有点眼熟，但大眼龙送个大活人当礼物？这算哪门子操作？
张曜宗走上前一把揽住大眼龙的脖子，眯着眼睛笑道：
龙仔，你这一见面就跟我开玩笑？说说看，你脑子怎么想的，居然给我送个靓仔当见面礼？
要是个靓女我还能勉强收下，可 送个男的！！来来来，你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隔壁房间的大头被吵醒，揉着眼睛出来，看见曜哥正搂着个眼熟的邋遢汉子，立刻问道：
曜哥，要动手吗？
动什么手，这是你龙哥，在赤柱还帮你教训过恐龙！回去睡你的觉！张曜宗没好气地说。
大头这才认出是大圈帮的大眼龙，心里嘀咕着：同样从赤柱出来，曜哥西装革履，龙哥怎么混得跟流浪汉似的。
等大头回房后，大眼龙急忙解释：曜哥，这礼物保准让你惊喜，咱们进屋说。
进屋后，大眼龙麻利地用毛巾把来福捆好，神秘兮兮地问：曜哥，你猜这小子什么来头？
少卖关子！张曜宗不耐烦地说，就烦你这毛病，当初在赤柱我就想揍你！
大眼龙讪笑着掏出证件和照片说明情况。张曜宗听完勃然大怒：
又是杀手！我这么与人为善的好人，整天忙着送温暖献爱心，怎么老有人要杀我？
大眼龙好奇道：这是第二个了吧？上一个怎么样了？
送他回老家了。张曜宗轻描淡写地说。
看了眼床上自己的照片，张曜宗嫌弃道：拍这么丑，摄影师是嫉妒我吧？
转头望去，被捆着的来福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活像个倒霉鬼。
这样的遭遇，换作是谁都会怀疑人生。
张曜宗用脚尖碰了碰他，问道：“说吧，这次又是谁想杀我？”
来福依旧沉默，垂着头一言不发。
整个人仿佛疲惫到极点，一副想要放弃一切的模样。
见他不为所动，张曜宗递给龙仔一支烟。看他如获至宝地接过，贪婪地抽起来，张曜宗嫌弃地说：“你这些天经历了什么？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
提起这事，大眼龙眼圈顿时红了，尽管他自认是个硬汉，还是忍不住将这些天的苦难一一道来。起初听着还算平常，可越往后，张曜宗的表情就越发古怪。
大眼龙越说越委屈，几乎要哭出来，而张曜宗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妈的！我就不懂了！”大眼龙愤愤不平，“我明明只是在渔村躲了几天，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洪兴大佬、悍匪头子？还被人说成自私自利、残害小弟的混蛋！”
“我什么都没干啊！结果现在黑白两道都在通缉我！凭什么？我不服！”
“噗——”
看着大眼龙这副硬汉落泪的样子，张曜宗终于没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大眼龙一抹眼泪，怒道：“曜哥，连你也不信我？你笑什么！我真没干过那些事！要是我真有两千万，早就跑回大陆了！”
张曜宗笑得停不下来。他当然知道大眼龙是无辜的——因为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干的。
看着大眼龙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笑，好半天才缓过来，拍了拍大眼龙的肩膀，正色道：“龙仔，放心，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你，曜哥信你！咱们可是手足兄弟、至爱亲朋！我不信你，谁信你？”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大眼龙感动得眼眶发热，一把抱住张曜宗的手臂，恨不得在他肩上痛哭一场。果然，还是过命的兄弟最可靠，来找曜哥是对的！
张曜宗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不就是被通缉吗？大不了我送你离开香港。”
“龙仔，你放心，曜哥绝不会丢下你不管，一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大眼龙紧紧抓住张曜宗的手，哽咽道：“曜哥！”
他抹了把眼泪，“啥也不说了！好兄弟，记在心里！我就知道来找你没错！”
张曜宗笑容灿烂：“哭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些磨难，都是为你将来的崛起铺路！”
张曜宗果然是张曜宗，真有水平，说话都这么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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