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一点不想张嘴吃，一是没胃口，二是自己现在的情况，她大致也清楚，不想那么没有尊严。
一旁的谢知临看出了何芸的窘迫。
“伯母你好好养病，我先走。砚砚这个保温桶里是你的饭，忙完了记得吃，中午我再送来。”
“不用，你还要工作，中午我让护士姐姐出去买就行。”
“那行，晚上我早点下班回家做了送来。”
谢知临想表现，可是现实面前不得不低头。
一个城市的掌舵者，上班期间又岂会有那么多空闲时间。
送走谢知临，沈清砚给何芸围上了毛巾，防止衣服弄脏，再次端起了粥碗。
这样的病情沈清砚心里十分清楚。
“妈，吃点，药膳粥对你的恢复有帮助。”
何芸在沈家一辈子，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也多少了解一点。
为了不让闺女担心，慢慢的张开了嘴。
饭喂到嘴里，顺着嘴角流，光鲜亮丽一辈子的何芸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不堪的一天。
眼泪大颗大颗的流，看何芸这样，沈清砚赶紧宽慰。
“妈，别担心，肯定能好的，我保证，肯定能恢复到以前。”
何芸根本听不进去，右边身体完全不受控。
曾经那些挎筐，左手六右手七的人，她见过，自然知道，自己将来也是这个德行。
她忍不住呜呜地哭。
真到那天，她恨不得去死。
沈清砚看母亲如此伤心，她也跟着流泪，归根到底，都是自己的错。
是她的不听话，导致要强了一辈子的母亲，如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沈清砚没有办法，只好把何芸搂在怀里，试图安慰她。
她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
“妈，都是暂时的，康复训练后，肯定能好。”
何芸不管不顾的只是一个劲的哭。
“妈，这一辈子我都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如果不想见他，我让他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妈，我不能失去你，你好好养病，早日康复。
从此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觉得楚辞好，我就和他结婚好不好，都听你的。”
慢慢的，何芸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沈清砚打来水、拿了毛巾，仔细帮她清洗脸上的泪痕。
这一幕，沈清砚又想起了谢知临。她强忍着泪水，不想让自己的坏心情再影响到自己老妈。
收拾好一切，沈清砚重新倒了保温桶的粥。
“妈，别着急，慢慢来，能吃多少吃多少。”
何芸听到闺女安慰的话，哭过以后，心情好了一些。
所以也配合着开始喝粥。
虽然吃的没有撒的多。
沈清砚不禁想到，自己小时候，不会吃饭时，母亲也是这样耐心的一勺一勺喂着自己。
所以，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喂完了何芸，沈清砚开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个保温桶。
燕窝粥、水煮蛋、煎鱼、时令蔬菜、水果，沈清砚不禁鼻子发酸、红了眼眶，他昨晚估计都没睡吧！
沈清砚一勺又一勺的把所有东西都吃光，一点没有浪费。
因为她怕自己以后都没有机会再吃到。
沈清砚吃完饭，看老妈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加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是自己给她做的手术。
此时的沈清砚如履薄冰。
“妈，闭眼睡一会儿吧！”
何芸看沈清砚站在跟前，她红了的眼眶那么明显。
然后听话的闭上了眼。
中午时分，谢知临发来了消息，今天比较忙，中午出不来，让她自己买饭。
主要这个地方不能暴露，所以谢知临也不敢点外卖，因为怕沈清砚多思，也不敢让林国栋送。
虽然他的左膀右臂也早都知道实情，可沈清砚并不知晓、他们俩知晓她底细的事情。
还是晚上早点回家做好再送去的好。
因为何芸口眼歪斜，母女俩也不交流，都是沈清砚在说，何芸在听。
“妈，我给你读书听吧！”
就像小时候，每天妈妈给她读那样。
沈清砚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书，开始读了起来。
一天的时光就这样过去了。
谢知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透透的。
“抱歉，来晚了，早饿了吧。今天忙，没时间做饭，让饭店做的。”
“你忙就不用赶过来，我会自己安排。”
看谢知临疲倦的脸，沈清砚也很心疼。
本来工作就很忙，还要来回跑这里，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心理负担重。
“没事，提前订好的，只是让你们饿肚子了。”
谢知临很想上前打个招呼，又怕何芸生气，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手足无措。
沈清砚也一直在观察母亲的反应，生怕她生气。
还好，看起来挺平和的。
谢知临帮着把床摇起来，然后又去接了热水。
沈清砚伺候着洗了脸，又擦了擦手。
“妈，喝点汤。”
何芸的眼神有意无意看向谢知临。
谢知临很有眼力见的说道：“伯母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下。”
等谢知临出去以后，何芸才缓缓的张开嘴。
这是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太过丢人。
估摸着何芸吃完饭，谢知临才又回到房间。
看沈清砚正在收拾饭盒，赶紧上前。
“你先吃，我来收拾。”
“你吃了吗？”沈清砚知道，他肯定是下班第一时间就赶来了。
“我一会儿回去吃。”
“这么多，我也吃不了，一起吃吧！”
说完这话，两人不约而同看了病床上的何芸。
看她闭着眼，两人默契的坐了下来，选择不再说话。
坐在一旁开始吃饭。
两人吃过饭，何芸还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想看到某人，还是真的睡着了。
装好保温桶，谢知临准备回家。
沈清砚看了一眼病床的母亲，跟着谢知临走了出去。
“你先回去，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沈清砚双手环着谢知临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胸前。
“不用担心我，你要照顾好自己。”
谢知临用下巴轻轻抵在沈清砚的头顶。
两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心照不宣的一些话，都藏在心里。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样美好的独处时光要好好把握、好好珍惜。
也许，也许不会再有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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