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是规矩森严的官家大宴，气氛主打个和谐松快。
没有固定的席位，大家都各自与聊得好的几个人结伴坐到一桌。
宁小啾与杨飞飞、张六娘、宋家姐妹，五个人坐在一桌。
六个人的长条矮几，正好剩一个空位，杨飞飞说要留给罗明钰。
提到罗明钰，宋彩莲有点不是滋味。
自从桃菲园一事之后，她就失去了常乐县主这个手帕交。
今日，她赖着与这几人坐在一起，也是存了想挽回这段友情的想法。
当时的情况，她也是没有办法啊，明钰怎么就不能理解自己呢？
“那位就是吴贵妃，皇后左手边那位。”
杨飞飞知道宁小啾是头一次参加这种宫宴，就给她科普。
吴贵妃也是位相貌不俗的美人，板着脸坐在皇后身侧，极为端庄。
“哦，看到了，”宁小啾点头，“她和吴齐明不大像。”
“那倒是，三皇子像吴贵妃，都是比较板正的，那边，圣人右边这排，与你家顾公子坐一起的那几个人。”
杨飞飞对着男宾那边指指点点，“第一个是大殿下，第二个穿石青色的就是三殿下，剩下几个你都见过吧，哦，十皇子还没来。”
陈绍旁边就是六皇子陈裕，七皇子陈恪，九皇子陈恂。
这几个宁小啾确实都认识。
不过，宁小啾仔细端详的反而不是陈绍，陈绍端端正正的长相，气质也是板板正正的，没什么好端详的。
反而穿着一身圆领黄蟒袍的陈正，引起了宁小啾的注意。
上次烧雅室的时候，隔着窗户看陈正，只觉得是个邪里邪气不像好人的年轻郎君。
今天他头戴金冠，身穿蟒袍，人模人样地端坐如钟。
诶，奇不奇怪，那努力不怒自威的表情，她竟然觉得有几分眼熟。
是在哪里曾经见过呢？
“你瞅什么呢？”杨飞飞怼了她一下，对她示意，“你家重久公子被大理寺裴寺卿给要走了。”
“？”宁小啾立即抛开陈正，转而盯着顾重久。
啧啧，今儿的愚年兄，穿一身流光锦月白长衫，端得是俊朗如玉。
他咋长得那么好看。
皇上台阶下站着两位重臣。
一个是大理寺裴寺卿。
另一个是武侯总都尉张卫山。
裴寺卿正对着高位上的圣人细数顾重久的功劳。
‘人屠’落网并审出往日所犯刑案真相。
找到文华街大火真凶，并审出背后怂恿之人，目前蔡秀嫂子正在悬赏通缉中。
还有，上个月的新罗邦谍案里，凭他一人之力，找到永昌客栈这个邦谍所，并当场逮住两个邦谍。
这三件，随便拿出一件都是明晃晃的大功。
恐圣人对新科三甲另有安排，圣人褒扬进士科的话刚落地，裴寺卿就站了出来。
裴寺卿出了名的从来不争不抢，不妨他今日当着诸臣工的面，又争又抢。
张卫山就说了两句，就被裴寺卿给抢了话头。
然后，张卫山就没有插话的机会了。
连圣人都愣了片刻，才哭笑不得地问顾重久，“顾二郎，裴寺卿对你是极为看重啊，你是怎么想的？”
大燕殿试之后进士的授官，除了吏部选官，还有鹿鸣宴当堂授官一途。
所以，鹿鸣宴上各部争抢人才的先例是经常发生的事。
不过如今各部官员渐趋饱和，当堂抢人的盛况已经很少发生了。
这时候，只要顾重久本人同意，明儿他就能直接去大理寺上班了。
大理寺本来就是他决定要选择的，自然无有不从，“顾某愿意跟随裴寺卿及诸位同僚，为丛林大众修行，不为己身，恪尽职守。”
圣人对顾重久选择进大理寺乐见其成。
遂一锤定音，拍板，“既如此，顾重久即日起出任大理司直，协助寺卿审理天下刑名，以正我泱泱天朝律法。”
张卫山暗道一声可惜，不过转念一想，他已经有宁二姑娘了。
宁二娘可比她女婿强多了。
这么一想，张总都尉平衡了，抱拳恭喜裴寺卿觅得人才。
大理司直，从六品上，品级不算高，但职权明确，对于刚入仕的新科进士来说，简直是令人羡慕嫉妒的存在。
顾重久却极为心虚。
三个功劳，两个大功全是宁小啾送给他的。
他，受之有愧。
不自觉地，拜谢完皇恩后，他就朝着女眷这边看过来。
一身蓝裙的宁小啾，在一众花团锦簇的贵女们中并不突出。
可偏偏，无数朝他或明或暗投过来的视线中，他一下就捕捉到了她的大眼睛。
这家伙，那眼睛瞪得，好像若不是这里人多，她就要扑过去吃了他那样，瞪得圆溜溜。
见他看过来，那眼睛瞬间就弯成月牙状，还用口型说了两字，‘真棒’。
在她差点把手举起来的时候，顾重久赶紧收回了视线。
算了，他还是别招惹她了。
招惹过头了，他又要丢人了。
就和昨儿那个凤梨一样，她最后愣是当着无数人的面，塞到了他怀里。
他，对上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竟然破天荒地无法拒绝。
等坐回去后，顾重久突然发现一件事——好像，最近他说算了两字的频率有点多哈。
没忍住，借着喝茶的当儿，他又从眼角扫了眼那边那人。
然后，就看见十皇子扑在她怀里，她又眉眼弯弯笑着对他说话。
心情，突然就不美了。
“恭喜顾公子，果然有天赋的人才，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看见。”
顾重久身边旁边紧挨着的，就是陈绍的案几。
陈绍外表是个极为端正的人，有时候还会给人古板的错觉。
其实陈绍城府极深，不然，前世拥有无数助力的陈正也不会败于他手。
如今，他对所有皇子都一律另眼相看，敬而远之才是生存之道。
端起新斟的茶，恭谨地对三皇子道谢。
不远不近，不卑不亢，顾重久保持这个态度，周旋在几位皇子中间。
太后带着十皇子和罗明钰、罗承远，出现在宴席上，女眷这边也开场了。
陈执跟着罗明钰，也坐到了宁小啾这边。
几个人挤在一起，格外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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