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灵草的清香混着玄水珠的灵气，在陶碗里氤氲成淡蓝色的雾气。林安看着左臂的伤口彻底恢复如初，连疤痕都没留下，不由得感叹玄水珠的神奇。阿依娜正用灵泉水清洗沾了血的玄铁剑，剑身上的水纹倒映着她的侧脸，带着股战后的沉静。
“那络腮胡的护身符有点古怪。”铁山把最后一个黑衣人捆进柴房，拍着手上的灰走进来，“炸开时带着股硫磺味，跟黑风林石洞外的影鸦羽毛一个味，说不定是用同一种邪术做的。”
老者蹲在灵田边，用拐杖拨开聚灵珠母周围的泥土，珠体表面的水纹还在微微颤动：“那是‘血符’，用活人精血混合邪祟之气炼成，威力不小，但伤天害理，练多了会遭天谴。黑风寨的人敢用这个，看来是急疯了。”
石磊抱着剑，坐在门槛上啃灵谷饼，忽然抬头道：“他们会不会再回来？我听被抓的黑衣人嘀咕，说他们寨子里有位‘供奉’，本事比络腮胡大得多。”
这话让院子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林安擦了擦玄铁剑，剑刃映出他沉静的脸：“与其等他们来，不如我们主动出击。”
“主动出击？”铁山愣了一下，“你是说……去黑风寨？”
“嗯。”林安点头，“他们刚吃了败仗，防备肯定松懈。咱们去探探虚实，看看他们的老巢在哪，那位‘供奉’到底是什么来头。知己知彼，才能有备无患。”
阿依娜放下剑，走到他身边：“我跟你去。玄水珠能感应邪气，不容易中埋伏。”
“我也去！”铁山和石磊异口同声，眼里都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老者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张泛黄的地图：“这是当年玄水宗绘制的黑风山脉图，黑风寨应该在黑石崖以西的‘阴风谷’，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在地图上点了点，“这里有个暗河入口，能直通寨子里的地牢，你们从这里进去，不容易被发现。”
准备妥当已是深夜。四人换上深色的夜行衣，阿依娜将玄水珠藏在贴身的香囊里，林安背着玄铁剑，铁山带了捆特制的“惊雷弹”——王长老给的，说遇到危险时能炸开条出路，石磊则背着水囊和伤药，像只警惕的小兽，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阴风谷果然如其名，夜风穿过峡谷，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像有无数冤魂在哭泣。谷口有两个黑衣人守着，昏昏欲睡地靠在石壁上，腰间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我去解决他们。”铁山猫着腰摸过去，手里攥着块石头。他的动作又轻又快，像头敏捷的豹子，没等黑衣人反应过来，就被石头砸中后脑勺，软软地倒了下去。
四人迅速穿过谷口，按照地图的指引，在一处瀑布后找到了暗河入口。入口被藤蔓遮掩，掀开藤蔓，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隐约能听到水流声。
“跟紧点，别走散了。”林安点燃根特制的荧光棒——这是用聚灵珠粉末做的，亮度不高却能持续很久，正好照明。
暗河的水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长满了湿滑的苔藓，脚下的鹅卵石硌得人生疼。阿依娜走在中间，玄水珠在香囊里微微发热，指引着方向，偶尔提醒一句“左边有岔路，走右边”“前面有积水，抬脚”。
走了约一炷香，前方忽然出现光亮，还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四人连忙熄灭荧光棒，贴着岩壁往前挪，透过石缝一看，竟是间宽敞的石室，十几个黑衣人正围着张桌子喝酒，桌上摆着烤肉和劣质的灵酒。
“……堂主说了，等供奉炼化了那半颗玄水珠，就能突破境界，到时候别说青云宗，整个离尘界南部都是咱们的天下……”
“嘿嘿，到时候我要把那小丫头抓来，让她给我捶腿……”
“小声点！供奉说了，玄水珠认主，硬抢没用，得用‘换魂术’……”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石缝里只能看到他们举杯的影子。林安示意众人退后，压低声音道：“他们有半颗玄水珠？还想练换魂术？”
“换魂术是禁术！”阿依娜脸色发白，“医书里说，能强行夺取他人的灵根和法宝认主权，代价是折损阳寿，而且极易走火入魔。”
铁山攥紧了拳头：“这群杂碎，为了玄水珠什么都敢干！”
石磊也急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冲进去抢那半颗珠子？”
“不行。”林安摇头，“他们人多，而且不知道那位‘供奉’在哪。我们先找到地牢，看看有没有被抓的人，说不定能问出更多消息。”
按照地图的标记，地牢在石室的西侧。四人绕开巡逻的黑衣人，在一道不起眼的石门后找到了地牢入口。门锁是普通的铁锁，林安用玄铁剑轻轻一挑就开了。
地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股霉味。十几个囚笼里关押着形形色色的人，有修士，有凡人，还有几个穿着玄水宗旧袍的老者，头发胡子都白了，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
“前辈？”阿依娜轻声呼唤，声音带着颤抖。
一个老者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阿依娜时忽然亮了：“你……你身上有玄水珠的气息……”
“晚辈阿依娜，持有玄水珠，特来救各位。”阿依娜掏出玄水珠，蓝光照亮了地牢，“黑风寨的人为什么抓你们？”
“他们要我们说出玄水宗的秘法……”老者咳嗽着，声音嘶哑，“尤其是‘玄水归流’的口诀，说能让半颗玄水珠也发挥全部威力……”他忽然抓住铁栏杆，激动地说，“小心那个供奉！他是当年叛徒的徒弟，修炼了邪术，已经半人半妖了！”
话音刚落，地牢外忽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还有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是谁在打扰老夫清修？”
四人脸色一变，连忙躲到石柱后。只见个穿着黑袍的瘦高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露出的眼睛是诡异的绿色，周身散发着股令人作呕的邪气。
“供奉！”守地牢的黑衣人连忙行礼。
黑袍人没理他，目光扫过囚笼，最后停在阿依娜刚才站过的地方，面具下的嘴角勾起抹冷笑：“玄水珠的气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他抬起手，掌心竟浮现出半颗暗淡的玄水珠，“有了这半颗，再加上那丫头的纯阴水灵根，老夫就能炼成完整的玄水珠了！”
林安握紧玄铁剑，示意众人准备战斗。阿依娜指尖凝起水缠丝，玄水珠在她掌心蓄势待发。铁山摸出惊雷弹，石磊则握紧了剑，紧张得手心冒汗。
黑袍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绿色的眼睛看向石柱：“出来吧，别藏了。”
一场新的战斗，在这阴冷的地牢里，一触即发。林安知道，这位供奉才是真正的强敌，而他们今夜的探查，恐怕要变成一场凶险的突围了。但看着身边同伴坚定的眼神，看着囚笼里老者期盼的目光，他握紧了剑，没有丝毫退缩。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夜探敌营的险境中，又多了份决绝的勇气，像暗河里的微光，在绝望中寻找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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