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融雪汇成溪流，在冻土上蜿蜒成银带。林安坐在狼山部落的暖房里，指尖摩挲着那半块玉简。自从北坡冰洞取回“冰魄”，玉简上的金色纹路便时常在夜里亮起，像幅流动的星图，将陌生的字迹映在帐篷顶上。
“‘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各有界壁，互不相通’……”林安轻声念着新浮现的字句，眉头微蹙。这些天，玉简断断续续显露出更多信息，拼凑出一个远超他认知的世界——原来他们所在的天地，只是三千大世界中的一个，名为“凡界”，而迷雾谷所见的“仙界”，实则是“玄天仙域”，是三千界中灵气最充沛的世界之一。
阿依娜端着刚熬的梅花蜜水走进来，红布袄上沾着棉絮，是刚从织布机旁过来的。“又在看这石头？”她把陶碗放在林安手边，热气模糊了玉简上的纹路，“这几天你总对着它发呆，是不是上面有什么秘密？”
林安握住她的手，将玉简递过去：“你试试能不能看懂上面的字。”他记得玉简曾说“唯灵根者可启”，阿依娜的灵根或许能激活更多信息。
阿依娜的指尖刚碰到玉简，青灰色的玉石忽然亮起柔和的光，金色纹路像活了似的流转，原本晦涩的古字渐渐化作北境部落的通用语。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一字一句念道：“凡界位于三千界边缘，灵气稀薄，难出真仙；玄天仙域居中央，万仙汇聚，执掌界规；另有妖界、魔界、佛界……各据一方，偶有往来，亦有争斗。”
“妖界？魔界？”阿依娜的声音带着好奇，“是像部落传说里的山精鬼怪吗？”她想起小时候听萨满讲的故事，说黑风渊深处住着会吃人的“冰魔”，如今看来，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林安点头，指着玉简上的一幅简笔画：“你看这画，妖界多是化形的精怪，像这只九尾狐，修行万年便能通天；魔界则在三千界之西，终年战乱，以力量为尊。”他忽然想起迷雾谷那位赤红战甲的仙人，“玉简说，玄天仙域会派‘界使’巡查各小世界，若有异常便会干预，咱们那天见到的，或许就是界使。”
赵丫抱着医书走进来，听到他们的对话，眼睛一亮：“白灵婶婶的医书里提过‘跨界药草’！说有一种‘还魂草’，只在佛界的忘川河畔生长，能活死人肉白骨。当时我以为是传说，原来真有其他世界！”
李石扛着银铁锄路过，听到“三千界”三个字，凑过来插嘴：“那有没有全是铁匠的世界？要是有，我得去学学怎么打更厉害的兵器，比安哥的玄铁剑还硬！”
众人都笑了起来，暖房里的梅花仿佛也被笑声惊动，落下几片花瓣，飘在玉简上，与金色纹路相映成趣。
林安忽然想起玉简上的另一段记载：“凡界与玄天仙域之间有‘界壁’相隔，需以‘界钥’开启，狼山龙脉藏有七枚界钥，集齐便可打通通道。”他看向阿依娜，“咱们找到的冰魄，应该就是第一枚界钥。”
阿依娜的心跳漏了一拍：“打通通道……是说能去玄天仙域？”她想起壁画上仙人腾云驾雾的样子，心里既向往又忐忑。
“或许吧。”林安摩挲着玉简，“但玉简也说，界壁阻隔不仅是为了限制凡人，更是为了阻挡魔界的侵蚀。万年前曾有魔界大军攻破界壁，凡界险些覆灭，是玄天仙域的仙人出手才击退敌军。”
这话让暖房里的气氛沉静下来。李石挠了挠头：“这么说，那界钥还是不集齐的好？万一招来魔物，咱们这点银铁兵器可挡不住。”
赵丫却指着医书的某一页：“可医书说，凡界的许多顽疾，在其他世界或许只是小病。比如北境人常得的寒毒，妖界的‘火麟果’就能根治；部落里孩子易得的天花，佛界的‘净水’一洒便好。”
林安看着窗外渐渐泛绿的草地，心里忽然有了答案：“不管是仙是魔，是三千界还是亿万域，对咱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脚下的土地。”他收起玉简，“界钥若是能让北境变好，便去找；若是有危险，便永远封存。至于其他世界，顺其自然就好。”
阿依娜笑着点头，往他碗里加了勺梅花蜜：“你说得对。就算有三千大世界，咱们的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棉田要种，布要织，孩子们的棉衣也得赶在冬天前做好。”
午后的阳光透过暖房的木窗，照在织布机上的棉布上，雪白的布面上印着金黄的棉桃，旁边还绣了只小小的冰鸟，是阿依娜刚添上去的。林安看着她坐在织机前，脚踩踏板的节奏平稳，银铁梅花链坠在发间轻轻晃动，忽然觉得所谓的三千大世界，或许远不如眼前的人间烟火动人。
玉简安静地躺在木桌上，金色纹路渐渐隐去，仿佛也认同了他的想法。但林安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总会发芽——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对更好生活的向往，就像狼山深处的界钥，终有一天会再次苏醒，等待着他们去探寻。
暖房外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他们正用银铁小铲挖刚冒芽的野菜，清脆的声音混着纺车的转动声，像首简单而快乐的歌。林安端起陶碗，梅花蜜水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带着北境独有的暖意。他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只要守住这份暖意，就算面对三千大世界的风雨，也能坦然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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