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灵果成熟的前夜，落霞谷的雾气突然变得粘稠，像化不开的墨。林凡站在灵溪潭边，指尖划过水月剑的剑脊，剑身上映出潭中三颗星灵果的轮廓——果皮上的星光纹路已彻底亮起，像将整片星空都揉进了果肉里。
“今晚的雾不对劲。”沈辰裹紧了苏晚的披风，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比往常浓了三倍，连金麟的感知都受影响。”
金麟伏在林凡脚边，膜翼微微颤抖，独角上的银辉忽明忽暗，显然在警惕着什么。它对着谷口的方向低吟，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突然，潭水毫无征兆地翻涌起来，不是金麟搅动的那种灵动，而是像被无形的手按住，硬生生往下凹陷了半尺。水面上的月华莲纷纷合拢，花瓣边缘泛出诡异的青黑色。
“来了。”林凡的声音冷得像冰，水月剑骤然出鞘，剑刃上的龙焰在浓雾中撕开一道光痕。
浓雾里传来衣袂破空的轻响，一道黑影踩着水面漂来，足尖点在合拢的月华莲上，竟没沉下去半分。那人穿着普通的青布长衫，手里摇着把折扇，看起来像个游山玩水的书生，唯独一双眼睛，黑得不见底，仿佛能吸走周遭的光。
“诸位深夜不寐，是在等星灵果成熟？”书生笑着拱手，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画着幅《百蛇图》，每条蛇的眼睛都用朱砂点过，在雾气中泛着红光，“在下影蛇，奉蛇君之命，来取件小东西。”
“蛇君的狗？”沈辰握紧短刀，灵力在经脉里奔涌，灵髓珠淬炼过的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独眼龙和毒牙都死了，你没收到消息？”
影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折扇轻摇：“那两个废物，死了也活该。真正的好手，从来都藏在后面。”他目光扫过林凡，在水月剑上顿了顿，“这柄剑不错，龙纹凤饰，倒是配得上做我的藏品。”
话音未落，影蛇突然消失在原地。林凡只觉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回身挥剑，剑刃与折扇撞在一起，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他借着反震之力后退三步，才发现对方的折扇边缘竟比刀刃还锋利，剑身上被划出一道细微的白痕。
“好快的速度！”小金惊呼，火凤从她肩头跃起，烈焰如网般罩向影蛇。影蛇却像没看见似的，身形在火网中扭曲了一下，竟直接穿了过去，毫发无伤。
“空间术？”林凡瞳孔骤缩，这种能在短距离内扭曲空间的术法，至少要灵王境才能勉强施展，眼前这书生，实力竟深不可测。
影蛇的折扇突然指向金麟：“这灵兽倒是稀罕，挖了内丹献给蛇君，定能得重赏。”他指尖弹出一道黑丝，快如闪电缠向金麟的独角。
金麟猛地展开膜翼，金色的火焰喷薄而出，却被黑丝穿透。黑丝缠上独角的瞬间，金麟发出痛苦的嘶鸣，独角上的银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那是蚀灵丝！”沈辰大喊着甩出数枚银针，“能吸灵兽的灵力！”
林凡趁机扑上，剑招如狂风骤雨，龙焰顺着剑刃狂舞，逼得影蛇连连后退。影蛇的折扇在他周身划出残影，每次碰撞都震得林凡手臂发麻——对方的灵力看似温和，实则阴柔刁钻，像附骨之疽，顺着剑刃往他经脉里钻。
“有点意思。”影蛇笑着变招，折扇突然化作数道黑影，分别袭向沈辰和苏晚，“先杀你的小跟班，看你还能不能分心。”
苏晚祭出早已准备好的星灵草粉，粉色的粉末在半空炸开，形成一道屏障。黑影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沈辰则借着屏障掩护，短刀直刺影蛇后心，却被对方反手一掌拍在胸口，倒飞出去撞在古柏上，喉头涌上腥甜。
“沈郎！”苏晚惊呼着想去扶，影蛇的折扇已到她面前。林凡目眦欲裂，不顾灵力逆行的剧痛，强行催发龙焰，水月剑化作一道金红相间的长虹，硬生生将影蛇逼退。
“倒是痴情。”影蛇掸了掸长衫上的火星，眼神冷了几分，“既然你们这么想一起死，我就成全你们。”他折扇合拢，指向灵溪潭中央，“百蛇噬魂！”
潭水突然炸开，无数条蛇影从水底钻出，每一条都和折扇上的画像一模一样，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众人。蛇影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发腥。
金麟忍着蚀灵丝的痛苦，膜翼猛地扇动，金色的水箭与蛇影撞在一起，激起漫天水汽。但蛇影太多了，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很快就将金麟围在中央。
“林凡哥！用这个！”小金突然扔过来个陶罐，里面是她用灵晶鱼鳞片和火浆果熬的药膏，“能破邪祟！”
林凡接住陶罐，反手掷向影蛇。影蛇嗤笑一声，折扇一挥就要挡开，却没料到药膏接触到折扇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金光——灵晶鱼鳞片蕴含的纯净灵气，正好克制蛇影的邪祟之气。
“该死！”影蛇被金光逼得后退，折扇上的《百蛇图》竟开始褪色。
林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灵力全部灌注到水月剑中，剑身上的龙凤纹路同时亮起，发出震耳的吟鸣。他纵身跃起，剑刃划出一道圆满的弧光，金红双色的剑气如同两轮旭日，瞬间吞噬了所有蛇影。
“不可能！”影蛇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容，他没想到林凡竟能爆发出如此强的力量。
金麟也抓住机会，独角猛地挣脱蚀灵丝，金色的火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影蛇困在其中。沈辰忍着伤痛爬起来，短刀精准地刺向影蛇的手腕——那里是他捏诀的关键处。
影蛇被前后夹击，终于露出了破绽。林凡的剑到了，龙焰顺着他的咽喉往下烧，将那些试图逃窜的黑气彻底焚尽。影蛇的身体在火焰中扭曲，最后化作一张焦黑的折扇，“啪”地掉在潭水里，很快被灵溪潭的灵气净化成灰烬。
潭水渐渐恢复平静，月华莲重新展开，星灵果的光芒愈发璀璨。金麟虚弱地趴在林凡脚边，独角上的银辉淡了许多，却依旧倔强地亮着。
沈辰靠在苏晚怀里，脸色苍白如纸，胸口的掌印泛着淡淡的青黑。苏晚正用星灵草汁给他擦拭伤口，眼泪滴在他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这就是蛇君的真正实力？”小金喘着气，火凤落在她肩头，羽翼都蔫了，“比毒牙他们强太多了。”
林凡望着谷口的浓雾，那里的雾气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露出一轮残月。他知道，影蛇绝不是蛇君手下最强的，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还有一天。”林凡握紧水月剑，剑身上的余温仿佛还在灼烧，“等星灵果成熟，我们的实力再进一层，就主动去找蛇君了断。”
金麟低吟一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说“我陪你”。沈辰也点了点头，苏晚扶着他站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坚定比星灵果还要亮。
灵溪潭的水面映着残月，也映着四个并肩的身影。雾气散尽后的落霞谷，夜风带着星灵果的清香，吹拂着每个人带伤却挺直的脊梁。
高手还会再来，但他们不会怕。因为只要在一起，再强的敌人，也能一剑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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