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篷船在海面上颠簸，像片被狂风摆弄的叶子。沈辰正用布条堵住船底的裂缝，海水还是顺着缝隙往外冒，苏晚跪在他身边递木楔，指尖被海水泡得发白。林凡站在船头，望着后方越来越近的黑帆船队，眉头拧成了疙瘩——对方竟来了七艘船，船头的青铜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群蛰伏的毒蛇。
“这样下去会被追上的！”小金的火凤在半空盘旋，不时俯冲下去，用火焰灼烧追来的船帆，却只能暂缓对方的速度。雪狼趴在船尾，对着黑帆船队低吼，项圈上的红光映出水面下的阴影——有东西在水里跟着，尾鳍划水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水蛇！”苏晚突然指着船边，一条碗口粗的青鳞蛇正顺着船帮往上爬，被雪狼一口咬断七寸。更多的水蛇从海里冒出来，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密密麻麻地围向乌篷船。
沈辰从药箱里掏出个瓷瓶，往水里撒了些黄色粉末。水蛇接触到粉末的瞬间，纷纷抽搐着沉入海底。“这是雄黄和驱蛇草熬的药粉，能挡一时。”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但他们人太多，药粉快用完了。”
林凡突然注意到黑帆船队的阵型——六艘船呈半月形包抄，中间那艘最大的船上，立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举着骨幡遥遥指向他们。骨幡挥动的刹那，水里的水蛇突然变得狂躁，竟不顾药粉的灼烧，疯了般撞向船身。
“是蛇巫！”林凡握紧水月剑，“他在用邪术操控水蛇，必须先杀了他！”
他转身看向沈辰：“你会划船吗？”沈辰点头，苏晚立刻说：“我也会！我们合力把船往礁石区开，那里水流急，大船进不去！”
林凡赞许地看了他们一眼：“好！你们掌舵，往礁石区冲！小金，火凤掩护！雪狼，守住船帮！”
乌篷船突然转向，像支离弦的箭冲向左侧的礁石群。黑帆船队的蛇巫显然没料到他们敢往险地冲，骨幡挥得更急，水蛇群如潮水般涌来。火凤展开双翼，赤金色的火焰在船周燃起一道火墙，水蛇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就是现在！”林凡瞅准两艘黑帆船之间的空隙，纵身跃出，水月剑在半空划出一道青金色的弧光，剑气劈断了左侧船的桅杆。那艘船失去平衡，撞向旁边的船，黑帆船队的阵型顿时乱了。
他借势落在中间那艘大船的甲板上，刚站稳就被十几个面具人围住。林凡剑招一变，不再留手，金红色的龙焰顺着剑刃蔓延，所过之处，面具人纷纷被烧成焦炭。蛇巫见状，骨幡直指林凡，幡面上的蛇纹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数道黑影缠向他的四肢。
“雕虫小技！”林凡运转龙力，小龙从袖中跃出，金龙虚影盘旋而上，龙息与黑影碰撞，发出震耳的轰鸣。他趁机欺身而上，剑刃直指蛇巫心口，却在接触到对方斗篷的瞬间顿住——斗篷下露出的，竟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只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像个提线木偶。
“他被操控了！”林凡心头一震，剑招下意识放缓。少年却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尖细的牙齿，骨幡猛地插进自己的胸口，黑血喷溅在林凡脸上，带着刺鼻的腥甜。
“同归于尽吧！”少年的身体突然膨胀，竟要自爆。林凡瞳孔骤缩，转身跃出大船，金龙虚影将他包裹，堪堪躲过爆炸的冲击波。回头望去，那艘大船已在火光中四分五裂，连带着旁边两艘船也被波及，燃起熊熊大火。
“林凡！”小金的声音从礁石区传来。林凡游过去，爬上乌篷船，才发现船身已被礁石撞出个大洞，沈辰正用身体堵住洞口，海水从他的衣襟里往外冒。
“别管我……快带晚晚走……”沈辰的声音越来越弱，苏晚抱着他的头，泪水滴在他脸上。
“撑住！”林凡脱下外袍，撕成布条缠在沈辰腰间，“我们一起走！”
黑帆船队剩下的四艘船也追进了礁石区，却因水流湍急，纷纷撞在礁石上，惨叫声此起彼伏。雪狼趁机跳上最近的一艘船，咬断了掌舵人的喉咙，那艘船立刻失控，撞向另一艘船，彻底堵住了去路。
乌篷船借着水流，冲出了礁石区，身后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沈辰靠在苏晚怀里，脸色苍白如纸，却紧紧攥着她的手。小金用火凤的温度为他取暖，火光照亮了他嘴角的笑意。
“晚晚……我说过……会保护你……”
“我知道，我知道……”苏晚哽咽着，“我们回家了，沈郎，我们回家了……”
林凡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火光，手里的水月剑还在微微发烫。他不知道那个被操控的少年是谁，也不知道蛇影卫背后还有多少阴谋，但此刻，看着身边相互依偎的两人，看着小金和雪狼警惕的眼神，突然觉得所谓的“杀出重围”，从来都不只是为了自己。
海风吹散了硝烟，带着咸湿的气息。乌篷船载着他们，朝着青柳镇的方向缓缓驶去，船尾留下的水痕，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像一条通往安宁的路。
“前面就是望渔村的码头了。”沈辰的声音恢复了些力气，指着远处的灯火，“那里的船能去青柳镇，比这破船结实。”
林凡点头，握紧了剑。他知道，只要还有人需要守护，这样的“重围”就永远不会结束，但只要身边有这些愿意并肩的人，再难的路，也能一步步走下去。
雪狼趴在船头，对着远处的灯火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庆祝，又像是在警惕。火凤落在小金肩头，轻轻啄着她的发丝，羽翼上的火星在风中明明灭灭。
夜还很长，但黎明，总会在破浪之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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