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内的空气，因为纲手失手打碎的酒瓶，而变得更加凝固。
静音慌忙上前收拾地上的碎片，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自来也看着纲手脸上那从未有过的表情，心中叹了口气。
恐惧。
身为传说三忍之一，木叶的第五代火影，千手柱间的孙女，纲手竟然会感到恐惧。
这本身，就是一件比“共杀灰骨”被一拳打碎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纲手……”自来也想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发现任何话语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没事。”
纲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她毕竟是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忍者，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恐惧解决不了问题。
她重新坐下，眼神恢复了之前的锐利。
“佐助怎么样了？”她转移了话题。
鹿丸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精神受到剧烈冲击，已经陷入深度昏迷。医疗忍者检查过，身体没有外伤，但精神世界……可能已经崩塌了。”
“崩塌？”纲手皱眉。
“是的。”鹿丸点了点头，回想起佐助跪地嘶吼，然后被一句“你不配”击倒的场景，至今仍心有余悸。“他似乎……将神月影当成了神。然后，被神……抛弃了。”
纲手沉默了。
一个宇智波的天才，因为见识到无法企及的力量，而精神崩溃。
这听起来，比战死沙场，更加悲哀。
“我知道了。”纲手挥了挥手，“你们都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音忍的俘虏交给暗部审讯，佐助送去医院严加看管。至于这次任务的报告……”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酒渍和报告上那触目惊心的词汇。
“就定为S级，所有参与人员，官升一级，赏金加倍。对外宣称，你们遭遇了晓组织的成员，经过惨烈战斗，成功击退敌人，夺回了宇智波佐助。”
这是她作为火影，能做出的最合理的处理方式。
关于神月影那非人的力量，必须严格保密。否则，整个木叶，甚至整个忍界，都会陷入恐慌。
“是，火影大人。”鹿丸等人躬身行礼，默默地退出了办公室。
当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里面只剩下纲手和自来也两人时，纲手才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自来也，你说……我接任这个火影，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
“我本以为，最大的敌人是晓组织。我本以为，我能守护好这个村子。”
“可现在我才发现，村子里，就圈养着一头比所有尾兽加起来都更可怕的怪物。而我这个所谓的火影，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自来也沉默着，他无法反驳。
因为纲手说的，是事实。
“我们……还能做什么？”纲手苦笑着问。
“监视，安抚，尽一切可能，不要去激怒他。”自来也给出了唯一的答案，“在我们找到能与他抗衡的方法之前，他不是我们的敌人，而是……一尊需要供奉起来的瘟神。”
“供奉？”纲手自嘲地笑了，“说得真好听。”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地。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办公室的中央。
是他！
神月影！
纲手和自来也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紧！
自来也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御姿态，体内的仙术查克拉开始运转。
纲手也猛地坐直，额头上的阴封印若隐若现。
但他们都清楚，这些准备，毫无意义。
神月影根本没有理会他们两个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甚至没有看自来也一眼，仿佛他只是办公室里的一件摆设。
他径直走向办公桌，走向纲手。
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再次笼罩了整个房间。
纲手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她死死地盯着神月影，试图用火影的威严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神月影！你还知道回来！你这次的任务……”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神月影打断了。
他停在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纲手，眼神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履行约定。”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研究我的身体。”
纲手被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气得发笑。
“约定？我只记得某人把我的‘燃料’评价为‘品质太低’！怎么，现在又需要我这个‘品质太低’的医疗忍者了？”
她试图用言语上的嘲讽，来找回一丝作为火影的尊严。
然而，神月影只是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轻蔑，只有纯粹的、冰冷的……不耐烦。
就像一个人在看一只吵闹的苍蝇。
“想动手？”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办公室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
“我刚好，没尽兴。”
轰！
这句话，引得纲手和自来也浑身一震！
没尽兴！
一拳打爆了“共杀灰骨”，把一个超越影级的强者化为飞灰，在他口中，竟然只是……没尽兴？！
那股被强行压下去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纲手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想起了被一指弹飞的自来也。
想起了自己被当成“燃料”吸取生命力的无力。
想起了鹿丸报告中那令人绝望的一拳。
反抗？
拿什么反抗？
用整个木叶村来给他“助兴”吗？
纲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所有的气势，所有的威严，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她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静音！”
纲手闭上眼睛，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门外的静音听到召唤，连忙推门进来。
“火影大人？”
“带他……去村子最顶级的实验室。”纲手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力，“他需要的一切，都满足他。”
“是。”
静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办公室里那几乎要杀人的气氛，连忙低下头，对神月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神月影大人，请跟我来。”
神月影这才收回目光，转身跟着静音向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纲手和自来也一眼。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自来也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刚才……我真的以为他要动手了。”自来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纲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从抽屉里，又拿出了一瓶新的酒，拧开盖子，直接对着瓶口，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却丝毫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寒意。
她这个第五代火影，在上任的第一天，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被一个下忍，逼到了妥协的绝境。
这，将是她一生都无法洗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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