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澈于静室中消化冥渊试炼所得,细细体悟识海中那枚“黄泉真意种子”与《黄泉渡》残篇的奥妙时,异变陡生!
原本被水靖柔联合众长老暂时加固封印的祭坛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某种古老的封印从内部被强行冲开。一股远比之前水千钧引动时更为精纯、更为霸道的冥渊气息冲天而起,瞬间笼罩整个玄水宫核心区域!
“不好!”江澈猛地睁开双眼,身形一动已至室外。
只见远处祭坛上空,那道裂隙已扩张至数丈宽,幽暗的光芒如同巨兽张开的瞳孔。更令人心悸的是,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从中爆发,目标明确——直指江澈!
水靖柔与苏芸的身影也急速掠来,脸上皆带着惊怒。
“澈!”苏芸惊呼,就要上前。
“别过来!”江澈大喝,他能感觉到这股吸力只针对他一人,蕴含着某种古老的规则之力,远非人力所能抗衡。他试图运转云冥真气抵抗,怀中的黄泉碎片却剧烈震颤,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与幽光,非但没有帮助抵抗,反而像是在……呼应那股吸力!
“江小友!”水靖柔试图出手阻拦,一道磅礴的玄冥真气化作巨掌抓向江澈,然而那吸力诡异无比,巨掌甫一接触便如冰雪消融,根本无法阻挡分毫。
“我无事!守护好玄水宫!”江澈只来得及留下这句话,整个人便被那股无可抵御的力量强行扯起,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了扩张的冥渊裂隙之中,消失不见。裂隙在他进入后,开始缓缓收缩,恢复原状,只留下外界一片惊疑与担忧。
……
这一次的进入,与之前主动试炼时截然不同。
没有缓慢的沉降,没有忘川与镜阵,只有一片纯粹的、极致的黑暗与混乱的空间乱流。恐怖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身体,若非经过试炼强化了肉身与神魂,更有云冥真气自发护体,恐怕顷刻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不知在乱流中颠簸了多久,就在江澈感觉快要到达极限时,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下一刻,他被一股柔和却不容反抗的力量抛出,重重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他迅速翻身而起,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是一处极其简陋的石室,四壁空空,只有中央放置着一个看似普通的蒲团。石室内弥漫着一种万古苍凉、仿佛时间在此凝固的气息。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位身形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的老者。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古朴,双眼闭合,身上感受不到任何能量波动,却给人一种与整个冥渊、乃至与更广阔的天地规则融为一体的错觉。
“你来了。”老者未曾开口,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却直接在江澈识海中响起。
“前辈是?”江澈心中警兆大作,身体紧绷,云冥真气在经脉中悄然流转。这老者给他带来的压力,远超水千钧,甚至比那冥渊意志更加深不可测。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那是一双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蕴含着无尽智慧与沧桑的眼眸。他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带着一种审视,最终化为一声轻叹。
“吾名已逝,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的守渊之魂罢了。”老者缓缓道,“至于你……小家伙,你便是那天命注定,身负‘混沌容器’之人。”
江澈心中剧震!“混沌容器”是他最大的秘密,除了那《云水诀》中的老者神念,从未对任何人提及!这守渊老者竟能一眼看穿?
看到江澈眼中的惊疑与戒备,老者淡然一笑:“不必惊讶。‘混沌容器’亘古罕见,乃打破规则之存在。冥渊感应到你的特殊,黄泉碎片因你而醒,引你前来,并非偶然。你,就是吾等待了无数岁月,能够真正继承‘黄泉道统’,平衡阴阳,乃至应对未来那场‘蚀魂之劫’的天命之人。”
天命之人?蚀魂之劫?信息量过于庞大,让江澈一时难以消化。
“前辈,晚辈修为低微,恐难当此重任。”江澈沉声道,他从不信什么天命,只信自己手中的力量。
“修为可以提升,心性却难磨砺。你在之前试炼中的表现,吾已知晓。不惑于力,不明于途,心志尚可。”老者目光如炬,“但,仅此还不够。欲承其重,必受其考。你若能通过吾之最终考核,方能证明你确有承载天命之资格,亦可获赠一场造化。若不能……便化作这冥渊养分,滋养下一位后来者吧。”
话音落下,根本不待江澈回答,老者虚幻的手掌轻轻一挥。
刹那间,江澈周围景象再变!石室消失,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黄泉河虚影之中,脚下是汹涌翻滚、能侵蚀神魂的忘川之水,空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法则。更可怕的是,他的修为被压制到了辟府期!而四面八方,无数由精纯死气凝聚而成的、散发着御法期甚至真意境波动的骷髅鬼将、幽冥魔影,如同潮水般向他涌来!
“考核内容:于黄泉杀阵中,坚持一炷香。不得动用任何外物,仅凭自身修为与领悟。”老者冰冷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杀阵启动!第一波,数十名相当于御法初期的骷髅兵已挥舞着骨刀杀到!修为被压制到辟府期的江澈,面对任何一击都足以致命!
“吼!”绝境之下,江澈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专注,前世杀手“尺水”的战斗本能与今生的修行感悟完美融合。他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云水步被催发到极致,每一次闪避都险之又险。尺水剑法以指代剑施展,虽威力大减,却精准地点在骷髅兵关节要害,借力打力。
然而,骷髅兵无穷无尽,更有相当于御法后期的鬼将开始出现,攻击中蕴含着死亡真意,让他压力倍增。他一次次被震飞,口吐鲜血,骨骼欲裂,全靠云冥真气那顽强的生机吊着一口气,以及坚不可摧的意志在支撑。
“生与死,并非对立,乃是循环!”老者的话语如同暮鼓晨钟,在他识海中响起,“你的云冥真气,便是钥匙!”
生死循环?江澈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尝试引导阵中的死亡气息入体,再以云冥真气中的“生”之意境将其转化、平衡!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但他对云冥真气和黄泉真意的理解在飞速提升!
时间一点点流逝,江澈浑身浴血,不知断了多少骨头,伤势重到换做常人早已死去数次。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对生死平衡的领悟越来越深。当他终于险之又险地撑过一炷香时,整个人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瘫倒在地,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考核通过。”老者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随着话音,一股精纯无比、蕴含着玄奥生死道韵的暗金色洪流从天而降,涌入江澈体内。这股力量温和而庞大,迅速修复着他破损的肉身与经脉,并推动着他的修为境界开始疯狂攀升!
御法后期巅峰…御法期圆满…瓶颈松动…
轰!
一股全新的、凌驾于御法期之上的意境在他心中萌生、壮大!那是对自身之道(云冥真气、生死平衡)的初步明晰与掌控!
半步真意期!
江澈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灰白光芒流转,左眼蕴含生机,右眼沉寂如死,一股远超从前的强横气息透体而出!虽然还未真正凝聚完整的真意领域,但已触摸到门槛,实力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善。”老者点头,抬手一点,一道幽光没入江澈眉心,“此乃《九幽黄泉掌》,地阶高级技能。掌出引动九幽黄泉之气,中者生机侵蚀,神魂冻结,威力随你对生死之道领悟加深而提升。望你善用。”
大量关于掌法运劲、真气流转、意境结合的玄奥信息涌入江澈脑海,正是一套威力极其强横的掌法!
江澈略一参悟,便觉其深奥无比,以他如今半步真意的修为,竟也感觉难以完全发挥其威力,仿佛隔着一层薄纱。
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然道:“技能并非等级越高便越强。若自身境界不足,无法领悟其核心真意,纵有神技在手,亦如孩童舞大锤,未伤敌,先伤己。地阶高级,于现在的你,恰是极限。待你真正踏入真意境,乃至更高,方能展现此掌法十分威力。切记,道为本,法为末,莫要本末倒置。”
江澈凛然,躬身行礼:“晚辈受教。”这番话,点醒了他之前对一些高深技能的盲目追求。
老者虚幻的身影开始变得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天命已昭,传承已授。未来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小心……蚀魂族……他们……已经开始行动……”
声音渐不可闻,老者的身影最终化作点点荧光,彻底消散在石室之中。与此同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住江澈,将他送出了这片奇异的空间。
光芒闪过,江澈重新出现在玄水宫祭坛之上。他身上血迹已然消失,气息内敛,但那双愈发深邃的眼眸和隐隐散发出的、凌驾于御法期的威压,让第一时间赶到的水靖柔和苏芸明白,他此番归来,已然脱胎换骨。
“半步真意……”水靖柔感受着江澈身上那股熟悉的意境波动,美眸中难掩震惊。这才过去多久?
“澈,你没事吧?”苏芸快步上前,关切地握住他的手。
江澈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目光却望向那恢复平静的冥渊裂隙,脑海中回响着守渊老者最后的话语。
天命之人?蚀魂族?这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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