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坊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枯槁老者的蛇头拐杖携着刺骨阴风,已至江澈眉前三寸!那御法后期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配合着地面阵法涌来的滔天寒气,誓要一击必杀!
江澈掌心的云冥真气骤然旋转,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化作一个微型的灰色漩涡,生死平衡之力在其中交织,主动迎向那点来的拐杖尖端!
没有预想中的惊天碰撞。
拐杖点在灰色漩涡之上,老者只觉得自己的灵力如同泥牛入海,那凝聚的阴寒之力被漩涡瞬间扯碎、分解,更有一股诡异的死寂气息顺着拐杖反噬而来,让他手臂一麻,气血翻腾!
“这是什么鬼东西?!”老者骇然变色,抽身欲退。
但江澈岂会让他如愿?他身形如鬼魅般前踏一步,另一只手并指如剑,尺水剑意凝聚的灰蒙剑气后发先至,直刺老者心窝!这一剑,快!准!狠!融合了云冥真气的侵蚀特性,剑气过处,连空气都发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老者亡魂大冒,拼命扭转身形,同时催动护体灵光。
“嗤啦!”
护体灵光如同纸糊般被剑气撕裂,老者胸口衣襟破碎,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焦黑伤痕,伤口处灰气萦绕,阻止着愈合,剧痛钻心!他惨叫一声,踉跄倒退,眼中充满了惊恐与难以置信。
江澈正要追击,彻底了结此人,异变再生!
“够了。”
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突兀地响起。这声音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识海,带着一种清冷悠远的意蕴。
下一刻,笼罩街道的冰寒阵法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瓦解。那四名被云冥真气所伤的刺客,以及重伤的枯槁老者,都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一道身影,如同从水雾中凝结而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场中。
来人同样身着玄色衣袍,但材质更为考究,衣襟袖口绣着淡银色的水波纹。他面容普通,看不出具体年纪,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万载寒潭,平静无波。他周身没有散发出丝毫迫人的气势,但站在那里,就仿佛与周围的水汽、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江澈眼神一凝,从此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远比那枯槁老者更加精纯、更加内敛的玄水气息,其实力,恐怕已至真意境!
“阁下是何人?”江澈并未放松警惕,云冥真气在体内缓缓流转,随时准备应对。
那玄袍人目光落在江澈身上,带着一丝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能以御法后期修为,如此轻易破去‘玄冰锁魂阵’,并重伤水十七……你,很不错。”他并未回答江澈的问题,而是屈指一弹,一道流光射向江澈。
江澈伸手接住,是一枚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令牌,令牌正面刻着一个“玄”字,背面则是一道盘旋的水纹。
“吾乃玄水宫‘暗卫统领’,水无痕。”玄袍人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奉宫主之命,特来寻你。”
宫主?水靖柔?江澈心中一动,握紧了令牌。“宫主寻我何事?苏芸现在如何?”
“苏圣女安好,目前由宫主亲自看护,居于玄冥殿。”水无痕说道,“宫主知你必会追来,亦知大长老一系在外动作频频。此番邀请,并非陷阱,而是欲与你一晤,共商……圣女之事。”
他目光扫过那面露绝望的枯槁老者等人,淡淡道:“此间之事,乃大长老派系私自行动,与宫主无关。这些人,我会带走处理。至于黑水坊,明日之后,不会存在于望海镇。”
话音落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水无痕连同那枯槁老者及四名刺客,身影便如同融入水雾般,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原地残留的些许水汽寒意。
街道恢复寂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江澈站在原地,摩挲着手中那枚“玄水令”,眉头微蹙。水无痕的出现和话语,信息量巨大。玄水宫宫主水靖柔竟然主动派人来接触他,并且似乎对激进派的行为有所不满,甚至愿意与他这个“外人”合作?
这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一个更为精巧的骗局?目的是将他引入千岛泽,便于掌控或清除?
但无论如何,这是目前唯一能接近苏芸,了解玄水宫内部情况的机会。而且,水无痕展现出的实力和态度,似乎也侧面印证了宫主一系并非蛮横无理之辈。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收起玄水令,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返回四海商会据点。
将今夜之事告知凌波后,凌波也是面色凝重。
“玄水宫暗卫统领亲自出面……此事非同小可。宫主水靖柔风评尚可,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但玄水宫内部倾轧严重,其邀请是福是祸,难以预料。”凌波沉吟道,“江阁下,您打算如何?”
“千岛泽,必须去。”江澈语气坚定,“不过,不能完全按照他们的安排。凌统领,我需要商会帮我做两件事。”
“请讲。”
“第一,继续加大对玄水宫,尤其是大长老水千钧一系动向的监控。第二,帮我搜集所有关于千岛泽地形、阵法、以及玄水宫内部派系分布的已知情报,越详细越好。”
“明白!我立刻去办。”凌波领命而去。
江澈独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弥漫的浓雾,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迷雾,看到那位于云海深处的千岛泽,看到那座囚禁着苏芸的玄冥殿。
玄水令在指尖散发出淡淡的凉意。
无论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刀山火海,为了苏芸,他都必须去闯一闯。
三日后,一艘轻舟自望海镇悄然出发,驶入了茫茫云海,目的地——千岛泽。
而与此同时,玄水宫深处,一座被无尽寒雾笼罩的偏殿内,一名面容阴鸷、身着深蓝长袍的老者,也得到了水无痕现身望海镇的消息。
他冷哼一声,手中一枚传讯玉符被捏得粉碎。
“水靖柔……你果然还是心软了。想借外力?哼,只怕引狼入室!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我要让那小子,有来无回!”
暗流,在千岛泽的浓雾之下,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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