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千流屿,江澈之名已如疾风般传遍各岛。
“地阶炼丹大师”、“以御法后期修为独战烈阳门副门主及九阳焚天阵并完胜”、“与四海商会云裳夫人交情莫逆”……一个个头衔与事迹,让他从原先被多方觊觎、追杀的“肥羊”,一跃成为了各方势力都想极力拉拢的香饽饽。
四海商会玲珑阁的门槛几乎被踏破。药皇宗长老亲自携礼来访,恳请江澈担任名誉长老;百族盟遣使表达善意,暗示愿提供庇护;甚至连一向神秘的玄水宫,也派人送来了请柬。当然,暗处的血刃帮与烈阳门残余势力,投来的目光则更加阴冷忌惮。
对于这些纷至沓来的邀请与示好,江澈一律交由云裳夫人代为周旋,他本人则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留在玲珑阁为他和苏芸安排的僻静小院中。
院内灵植环绕,灵气氤氲。苏芸服下玄元凝魄丹后,本源稳固了许多,虽距离痊愈依旧遥远,那头白发也未能转黑,但脸上已有了血色,不再那般虚弱得令人心揪。她此刻正坐在石凳上,看着江澈仔细检查她腕脉的灵力流转情况。
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缝隙,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芸看着他微蹙的眉头,看着他眼底那挥之不去的、因自己伤势而起的忧色,看着他为自己奔波、炼丹、对敌所做的一切……一种前所未有的、滚烫的情感,冲破了往日的清冷与骄傲,涌上心头。
她忽然抽回了手。
江澈一怔,抬头看向她。
只见苏芸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那双曾经映照湖光山色、如今只盛满他身影的眸子,直直地望着他。
“江澈。”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这条命,是你一次次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江澈心头一动,似乎预感到什么,站起身,静静听着。
“从前,我是镜湖殿少主,背负着血海深仇,不敢言情,也不能言情。”她继续说着,语气平静,眼底却似有波澜汹涌,“后来,我修为尽失,本源枯竭,自觉已是累赘,更不配言情。”
“但现在,”她向前一步,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看着你为我逆天争命,看着你在这风波诡谲中为我撑起一方安宁…我突然不想再等了。”
她微微仰起头,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动人的绯红,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
“江澈,我心悦你。”
没有扭捏,没有含蓄,如同她往昔挥出的剑,直截了当,却蕴含着最真挚炽烈的情感。
江澈愣住了。他见过她骄傲的模样,脆弱的模样,坚韧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如此直白袒露心扉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随即被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暖流包裹。一路走来,生死与共,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早已刻满了她的影子?
他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强作镇定却掩不住羞意的眼眸,千言万语哽在喉头,最终只化作一声低沉而郑重的回应:
“我亦如此。”
简单的四个字,却重逾千斤。
苏芸笑了,那笑容如同冰原上骤然绽放的雪莲,清冷绝艳,却带着融化一切的温暖。她不再犹豫,踮起脚尖,闭上双眼,主动将微凉的、带着淡淡药香的唇,印上了他的唇。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最后一道霞光温柔地笼罩住相拥的两人。晚风拂过,带来远海的潮声与院中灵植的清香,仿佛在为这对在生死边缘彼此救赎、终定情缘的恋人,奏响祝福的乐章。
这一刻,无关恩怨,无关修为,只有两颗紧紧相依的心。
许久,唇分。
苏芸将脸颊轻轻靠在江澈胸前,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宁。她轻声道:“下次炼丹,我陪你。我的镜花水月,或许能帮你调和药性。”
江澈揽着她的肩,感受着怀中真实的温度,心中一片宁静与坚定。
“好。”
前路依旧荆棘遍布,强敌环伺,阿涟下落不明,苏芸伤势未愈,蚀魂族的阴影若隐若现。但此刻,他们彼此拥有了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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