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的端枪训练，对于这些射击尖子来说，体能上不算什么，但精神上的折磨却无比巨大。当林锐喊出“解散”时，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灌了铅，更重要的是，心里那股子傲气被这枯燥的训练消磨得烦躁不堪。
他们以为终于可以去摸枪了，可午饭后，林锐却将他们带到了器械库。
“每人，两箱步枪弹！”林锐指着码放整齐的军绿色弹药箱，下达了新的命令，“目标，营区后山山顶的红旗。负重折返跑，计时开始！”
“什么？！”
所有人都傻眼了。
一箱步枪弹重达 15 公斤，两箱就是 30 公斤！营区后山虽然不高，但山路崎岖，一个来回至少五公里！这已经不是常规训练，这是纯粹的体能折磨！
“报告教官！”王虎第一个忍不住了，“我们是射击队！我们的手是用来打枪的，不是用来当搬运工的！这种训练对我们的射击稳定性有百害而无一利！”
“执行命令。”林锐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我不服！”王虎梗着脖子，将胸膛挺得笔直，“这样的训练毫无意义！”
林锐缓缓地走到他面前，身高比王虎矮了半个头，但那股迫人的气势却让王虎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你说的没错，这样的训练，对你现在的射击稳定性确实有害无利。”林锐平静地说道。
众人一愣，没料到他会承认。
只听林锐继续说道：“因为你们现在所谓的‘稳定’，脆弱得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阵风，一句话，甚至一点点疲劳，就能让它瞬间崩溃。我要的，是在枪林弹雨、极限疲劳、生死一线之间，还能稳如磐石的绝对掌控力！你们现在，不配！”
“我再问一遍，谁还有问题？”
林锐的目光扫过众人，没人再敢与他对视。
最终，队员们还是咬着牙，扛起了沉重的弹药箱，开始了地狱般的折返跑。山路上，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汗水浸透了作训服，肩膀被弹药箱的边角磨得火辣辣地疼。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最顶级的枪法大师，会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来训练他们。
一个下午的折磨下来，到了晚饭时间，所有人拿筷子的手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紧急集合号就吹响了。
林锐站在泥泞的训练场上，身后是密布着铁丝网的低姿匍匐障碍。
“全副武装，通过障碍场，来回十趟！然后，五公里越野，要求，19 分钟内完成！”
“轰！”
这个命令，如同一颗炸雷，在所有队员的脑子里炸响！
19 分钟跑完五公里？！
这是野战部队老兵的优秀标准！他们虽然是尖子，但终究是新兵，怎么可能完成？！更何况还是在进行了高强度的匍匐前进之后！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这是虐待！
“报告教官！”这一次，站出来的依旧是体能最好的王虎。他已经忍无可忍，双眼通红地瞪着林锐，嘶吼道：“我不明白！我们到底是射击队，还是准备去参加铁人三项的？！您这样的训练，除了把我们练废，根本不可能提高我们的射击成绩！”
队伍中，所有人都用沉默表达了对王虎的支持。怨气，已经积攒到了顶点。
林锐看着情绪激动的王虎，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表情，那是一抹淡淡的，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的表情。
“看来，不让你们彻底死心，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他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王虎，一字一句地说道：“王虎，你，跟我比。”
“比五公里。”
“我，不负重。你，全副武装。”
“如果你能赢我，哪怕只赢一秒钟。从今以后，尖刀队所有的训练计划，由你来定。”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不负重对全副武装？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林锐再厉害，体能总有极限吧？王虎可是全连的越野冠军！
王虎自己也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觉得，这是他唯一能战胜林锐的机会！
“好！一言为定！”王虎生怕林锐反悔，大声应道。
“开始！”
随着一声令下，王虎如同出栏的猛虎，怒吼着冲了出去！他把这两天所有的憋屈和愤怒，都化作了脚下的力量，速度快得惊人！
而林锐，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步伐不大，频率却极快，始终与他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他的呼吸绵长而富有韵律，仿佛不是在进行极限奔跑，而是在清晨散步。
一圈，两圈……
王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始终无法甩开身后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他能感觉到，对方游刃有余，像是在戏耍他！
这份屈辱感，让他更加疯狂地压榨着自己的体能！
最后一圈！
王虎的肺部已经像火烧一样疼，双腿沉重无比，视线都开始模糊了。但他知道，终点就在眼前！他要赢！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林锐，动了。
之前那一直保持着的，如同节拍器般精准的步伐，瞬间打破！
他整个人仿佛一头蓄力已久的猎豹，猛地弹射出去！
“唰！”
一道绿色的残影，从王虎的身边一闪而过！
王虎只感觉一阵狂风刮过，等他瞪大眼睛看清时，林锐已经领先他二十多米了！
那不是跑步！那是贴地飞行！
王虎彻底懵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林锐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速度冲过终点线，然后缓缓停下，转身，平静地看着还在苦苦挣扎的他。
当王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踉跄跄地冲过终点时，他直接瘫倒在地，如同死狗一般，只剩下喘气的份儿。
林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报出了一个让他灵魂都在颤抖的数字。
“16 分 30 秒。”
随后，林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对着全队说道：“王虎，用时 21 分 15 秒。比规定时间慢了两分多钟。”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林锐那恐怖的成绩吓傻了。16 分 30 秒？！这……这还是人类的体能吗？！
王虎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得连找借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锐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现在，还有谁对我的训练计划有疑问？”
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那股子心高气傲，被林锐用最直接、最残暴的方式，彻底碾碎了！
这次小小的风波，以林锐的绝对胜利告终。队员们虽然不敢再公然反对，但心中的怨气和不解，却像野草一样，更加疯狂地滋生。
因为，接下来的训练，更加变态！
林锐将他们带到了射击场，但却不是让他们正常射击。
“扛着圆木，冲刺一百米！然后，立刻进行精度射击！靶子，五十米外的人头靶！”
队员们在经历了极限体能消耗后，举枪的手抖得根本无法瞄准。
“砰！砰！砰！”
枪声响过，成绩惨不忍睹。大部分人都脱靶了，成绩最好的赵刚，也只勉强打中了七环。
“废物！”林锐的呵斥声毫不留情，“战场上，敌人会给你们时间喘气吗？！你们连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控制不了，还谈什么杀敌？！”
夜里，三班宿舍。
尖刀队的队员们一个个瘫在床上，互相涂抹着红花油，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膏药味。
“不行了……我感觉我快死了……”
“这根本就不是在训练，这是在玩命！你看我的手，现在还在抖，明天怎么打枪？”
“我怀疑他根本就不懂射击！他就是个纯粹的体能怪物！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射击技术全都要被他练废了！”
“要不……我们联名向连长反映情况吧？”有人提议道。
这个提议，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所有人心中的涟漪。
赵刚默默地听着这一切，眉头紧锁。他虽然也对林锐的训练方法感到困惑，但他又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着队员们眼中渐渐升起的抵触和绝望，心中一沉。
他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支被寄予厚望的队伍，就要从内部彻底垮掉了。
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亲自问问林锐，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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