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染去找慕熙望，一推开门，房间里劲爆又有点老土的dJ音乐响彻天花板，卧室里关了灯，拉上了窗帘，七彩霓虹灯照得整个房间如梦如幻。
“谁是电音之王，我是电音之王……”
“谁是电音之王，我是电音之王……”
“Everybody跟我一起嗨嗨嗨……”
“Everybody我要让你嗨嗨嗨……”
原妙妙脖子上套着头戴式耳机，手里抱着个相机，整个人跟吃了菌子一样脱了鞋在地上铺着的毛毯上跳舞，手里抱着个保温杯，撅着屁股盆骨前倾，脑袋往前一点一点，闭着眼享受音乐。
慕熙望一手拿着没吃完的冰糖草莓，一手拎着一顶鸭舌帽上下甩动，跟原妙妙一起脱了鞋在毛毯上左右横跳，嘴里还跟着唱。
原妙妙：“wuwo～谁是电音之王～”
慕熙望：“我是电音之王～”
厉星染站在门口，表情麻木地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她闭了闭眼，又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吐出去，再深吸一口气，重新推开了门。
原妙妙：“跟着我的音乐一起来跳！”
慕熙望：“跟着我的音乐手舞足蹈！”
原妙妙：“想要知道谁是电音之王！”
慕熙望：“现在就跟我一起叫！”
两人异口同声唱道：“boom boom everybody move！Everybody move！Everybody move……”
厉星染怀疑自己的世界错位了。
这扇门是一扇穿越之门，让她穿越到了另外一个诡异的世界，然后自己的小望也变成了这样诡异的……电音之王？
厉星染把门关上，后背往门上一靠，还没等她缓过来，原妙妙和慕熙望两个嗨起来的病友就双脚并跳地凑到她面前继续扯着嗓子嚎。
厉星染推开原妙妙，把慕熙望搂到怀里，跟着她的节奏轻轻跳着舞步，女孩环过她的脖子摇头晃脑：“我是电音之王～”
厉星染嘴角噙笑，陪她闹下去。
……
夜深了。
厉星染躺在客房床上，睁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窗帘拉得很厚实，月光一点也透不进来。
小望在她身侧睡得香甜，偶尔还蹬两下脚，踢到厉星染的腿，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也在跳电音之王。
傅医生的一字一句都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在她耳边清晰回响。
〔你没病，你只是想死而已。〕
〔你离不开她，并非因为你有多爱她，而是因为你需要‘需要她’的这种感觉……〕
厉星染翻了个身，在黑暗中感受着怀中人绵长温热的气息。
厉星染伸出手抚摸女孩的后背，呢喃道：“我爱你……我不会伤害你。”
“唔……”女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手胡乱摸了摸厉星染的脸，不自觉小声唱道，“嗨嗨嗨……”
厉星染哭笑不得，“原妙妙真是害你不浅。”语气又带了点纵容，“好了，快睡吧。”
“我本来就是要睡觉……你非要打扰我，把我弄醒了，又让我睡觉，你好奇怪……”女孩含混不清道。
厉星染笑着覆住她后脑勺，鼻尖在她额前贴着，低低说道：“好，我最奇怪。”
女孩困倦地应了一声，鼻息扑在厉星染的下巴上，痒得她呼吸一滞，慢慢退离，垂眸盯着女孩模糊的轮廓，低声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两个会遇见呢？”
“我不知道……”女孩几乎快被睡意吞没，“唔，不是你自己来找我的吗？”
“是啊，我主动招惹了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主动招惹你呢？”
“你说话越来越奇怪……那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又不知道。”女孩在被子里不满地踢她，“你不要说话啦……我好困……”
“那你喜不喜欢我呢？”厉星染问出了这一句，随后屏住呼吸等待，怀里女孩的安静让她紧张得无所适从。
怎么没有心声呢？怎么不告诉她答案呢？难道她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悬而未决的沉默让她无法冷静下来，而慕熙望为了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往她怀里拱了拱——很不识趣地睡着了。
厉星染喉间滚了滚，呢喃道：“真是个笨蛋，既然脑袋开窍了，就不能对感情再多开几窍吗？”
如此真实地拥有着怀中的温暖，却只能独自清醒地品尝着这份感情里的酸涩，也许暗恋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她以前嗤之以鼻，现在却甘愿沦陷。
傅医生说得对，她要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是纯有病，还是只想寻死。
-
次日，顾妮妮带来了消息，厉星染吃惊于她竟然能在一晚上就联系到节目组导演，其实这样并不光彩，但如果小望真的是落选了，她也不会让对方开什么后门。
“昨晚问了一下，这次报名一万多人，最后能获得正式录制资格的选手为一百人。节目组目前已经向九十九位选手发送了邮件，最后一个席位目前还没有确定人员。”顾妮妮手端咖啡，双腿优雅交叉在一起，原霖站在沙发后面给她捏肩膀。
原妙妙嚯了一声：“还能这样？那最后一个席位难道是要给皇族？”
“没有确定人员的理由是什么？”厉星染问道。
顾妮妮揉自己的太阳穴，但还没揉俩下，就被自家夫人抢了这个活，只好放下手，平静道：“最后一个名额其实已经定了，但她们之所以没有发邀请函，是因为这个选手对节目来说不太稳定。但导演又不愿意滥竽充数再选一个进入节目，而且现有的经纪公司她已经筛选完了，再找也只能找一个没有背景的练习生……”
“所以小望已经入选了，只是她还没有得到节目组的信任。”厉星染肯定道，“她们知道小望有自闭症，可是——”难道小望在海选现场提及了自己的情况？
“可小望并没有提交病症相关的资料，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顾妮妮道，“你以为她们不会调查选手的底细吗？”
“现在大众信息已经没有隐私可言，节目组当然能查到选手的背景，她们发现小望学历查不到，自然会往她的家庭背景查去——不过我想，慕家也没有刻意隐藏小望的病情，再加上节目背后的投资人也是传媒行业的龙头人物。”原霖道，“有顾忌也是情有可原。”
“那么，究竟能不能跟节目组的人商量一下，让小望录制节目试试看呢？”厉星染道。
顾妮妮看了眼原霖，对厉星染道：
“昨天已经商量过了，导演仍然在犹豫，除非她来亲自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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