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爬垫铺在宿舍空地中央，四位女孩围坐一圈，顶灯的光线柔和地照在她们身上，面前架设着摄像机，录制灯开启，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洗发水残留的香味，如此宁静。
为了公平，四人用一个转盘来决定回答问题的顺序和选题。
“你先吧。”厉星染对慕熙望道，慕熙望也不推诿，手指一拨弄，指针飞速转了起来。
指针停了下来，对应的问题是第二题。
“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自己，你会选择什么？为什么？”
慕熙望双手捧脸，眼睛弯成了小月牙，不假思索地回答：“小兔子！”她声音甜脆，带着天然纯真，“小兔子可爱！”
“可爱？”厉星染道，“你是说那种毛茸茸的，天天就知道啃草的，门牙特别长的，尾巴特别短的那种生物很可爱吗？”
慕熙望笑眯眯补充，“而且喜欢吃胡萝卜！我也喜欢！兔子耳朵长长的，可以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她俏皮地比了两个V字在头顶，模仿兔耳朵。
厉星染微笑着鼓掌。
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么？她可不是一个兔子精。
指针再次转动，这次对应的是第一题：参加这次选秀，你内心深处最渴望得到的是什么？（除了成名出道）
厉星染长睫微垂，盯着指针的顶端，沉吟许久，才抬眼看着镜头。
“我的内心深处，最渴望得到认可。”她说道，“我来到这里，想要得到来自行业内真正专业、严苛的导师和前辈的认可。我想知道，抛开所有外在的东西，我的音乐、我的舞台，本身是否足够有力量，让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也能重视我的存在。”
黎璃看了厉星染一眼，慕熙望拍了拍手：“很有觉悟嘛！加油，厉星染同学，我看好你哦！”
厉星染也学着她的动作拍手鼓掌，两人对视一笑。黎璃和漆沉两个人也简单地鼓了下掌，但她们抬起手放下手的速度竟然出奇一致。
顺序到了黎璃，指针对应第九题：你认为在团队合作中，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黎璃穿着简单的短袖短裤，盘腿坐着，姿态放松，只是表情淡淡的。
“最重要的品质？”她慢慢地说，“人要有自知之明，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做好分内的事，不越界，不拖累，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用来完成目标的。保持距离，效率最高。”她说。
这显然不是标准答案，黎璃话音刚落，慕熙望就问道：“保持距离和效率最高有什么关系？只有当团队所有人最默契的时候，效率才会最高。”
黎璃道：“是这样吗？那应该是你没有长期在一个团队里待过，所以会这样想。”
慕熙望道：“哼！”
黎璃扭头盯着女孩白里透红的面颊，以及她不服气的表情，点了点头：“嗯。”
厉星染：“……好了，到下一位吧。”
最后，漆沉拨动指针，一番旋转后，指针停下来，对应的是第六题：如果拥有一次穿越时空的机会，你最想回到过去哪个时刻？或者去往未来看看什么？
漆沉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沉寂的雪山。面对这样的问题，她漆黑的眼眸动了一下，盯着镜头，平静地眨着眼。
黎璃还维持着看慕熙望的姿势，没有把脑袋转回到镜头面前。
“去未来。”漆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想去看看最终的结局。”
这个回答太过模糊，结局是什么？比赛的结局？人生的结局？还是某种特定关系的结局？
在因漆沉回答而带来的短暂静默中，黎璃突然嗤笑一声，这就显得格外突兀了。
她扭过了脑袋，朝漆沉的方向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带着一种看似玩笑，实则尖锐的探究，直直射向漆沉。
“喂，漆沉。”她说，“你回答得这么笼统，该不会根本没走心吧？”顿了顿，又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是真心话会谈。”
“——所以，你的真心呢？”
慕熙望的视线在黎璃和漆沉之间来回转。厉星染表面波澜不惊，但并未打算干涉其中，只抓住了慕熙望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既然是故人，那么这是她们之间的课题，外人最好不要插手。
摄像机的红灯依旧稳定地亮着，忠实地记录着面前的一切。
漆沉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她偏过脸，迎上黎璃凌厉英气的眉眼，也将自己优越的侧脸线条清晰展现在镜头前。
“我的真心你能看见。”漆沉道。
这句话像一根尖锐的针，蓦地刺痛了黎璃，后者墨睫剧烈颤了颤，喉间轻轻一滚，将身子转了回去，对着镜头简单地说：“这个人道貌岸然，千万不要信她。”
除了慕熙望克克克地发出笑声，其他三人都各怀鬼胎，真心话会谈还在继续，针对一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她们都做了较为合理的回答，整个过程只有小望没心没肺地绽放笑颜，乐在其中。
任务结束后，工作人员收了设备，并告知四人明日要拍摄宣传物料，需要八点钟准时到宿舍楼下集合。
厉星染觉得这个时间还挺友好，本以为是五六点就起床，但目前看来，节目组确实是先把她们迎了进来，再一点一点按照后续流程进行安排。
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地方碰到顾姨。
小望踩着楼梯上了床，拱进舒舒服服的被团里。
“染染我们要头对头睡哦！”
“不要。”
“你不能把你的脚对着我！”
“好建议，就这么干。”
“染染——！”
厉星染站在楼梯上，朝鼓鼓囊囊的被团弹了一下，道：“晚上睡觉安分点。”
被团露出一个小脑袋，“那我跟你一起睡好吗？”
“今天不行，看你明天表现。”厉星染说着就在自己床上躺下，而对面的黎璃和漆沉二人也选择了头对头睡，毕竟中间的楼梯有很宽敞的一段距离，没必要非得换一边睡。
熄灯后，小望在黑暗中冲摄像头打招呼：“晚安哦！”
今夜，只有一人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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