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迹，把我们在严氏股价上的布局，加速。”钱昕昕的声音平静无波，“另外，把严氏实验室违规操作、以及柯晟国际通缉犯身份的确凿证据，匿名‘送’给一直盯着严家的那几个财经记者和监管部门。要快，要狠。”
余迹心中一凛：“钱总，这……会不会逼得他鱼死网破？”
“他现在还有‘网’可破吗？”钱昕昕抬眼，目光锐利如刀，“我要让他连鱼死网破的力气都没有。照做。”
“是！”余迹感到后背一阵发凉，不敢再多言，立刻转身去执行。
办公室里重归寂静。
钱昕昕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繁华。商场的战争，不见硝烟，却同样你死我活。她早已习惯，并深谙其道。
她拿出手机，看着纪煜那条道歉短信，指尖悬空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回复。只有一个字：「嗯。」
既接受道歉，也表明她知道了。多余的情绪，不必有。
几乎在她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立刻震动起来，纪煜的视频请求迫不及待地弹了出来。
钱昕昕顿了顿，还是按了接听。
屏幕那头似乎是在酒店房间，纪煜头发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穿着简单的白t，眼神里的焦躁和担忧几乎要溢出屏幕，但在看到她的瞬间，明显松了口气。
“昕昕！”他声音有点急，“你没事吧？邵唯衍跟我说了点，到底什么情况？内鬼抓到了吗？是不是严殷城那个杂碎搞的鬼？”
他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钱昕昕微微蹙眉：“纪煜，你是在训练还是在查案？”
“我……”纪煜被噎了一下，语气软了下来，“我担心你。一想到有人藏在暗处对你不利，我他妈比赛都开不踏实！”
“事情我已经在处理了。”钱昕昕语气平淡，“你专心比赛，拿到冠军，就是对我最大的……”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措辞，“……支持。”
纪煜盯着她，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脆弱或后怕，但没有。
她冷静得像一块冰，仿佛之前那个险些被入侵的不是她的王国。
这种过分冷静，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宁愿她骂他，甚至哭一场，都好过这样把所有事都默默扛下。
“钱昕昕，”他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你能不能……偶尔也依赖我一下？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外人。”
“男朋友”三个字，他说得自然。
钱昕昕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纪煜， 依赖是弱点。而弱点，会被人利用。”
“在我这里不是！”纪煜语气激动起来，“在我这里，你什么都可以不用扛！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然后呢？”钱昕昕转回头，目光清冷地看着他，“纪煜，你的赛场在那里，你的冠军在那里。我的战场在这里。我们各自守好自己的阵地，就是最好的并肩作战。”
她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熄了纪煜的焦躁，也让他瞬间清醒。
是啊，他这样慌慌张张，除了添乱，有什么用？他得用冠军证明自己，才能更有底气地站在她身边，为她挡风遮雨。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好。我听你的。我会拿下冠军。”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你答应我，保护好自己。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就算我一时回不去，我也能想办法。别自己硬撑，算我……求你。”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轻，却重重砸在钱昕昕心上。
她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好。”
“那你等我回来！”他又恢复了那副张扬的样子。
视频挂断。钱昕昕看着暗下去的屏幕，良久，极轻地叹了口气。
依赖吗？或许……可以试着相信他一点？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更沉重的现实压下。
她拿起内线电话，语气恢复冷厉：“让项目部负责人过来，南城港口的进度，必须再提前。”
温情脉脉是奢侈品，现在的她，消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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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赛场的战火趋于白热化。
引擎咆哮着撕裂空气，赛车在极限边缘游走，每一次过弯都精准得令人窒息，每一次超车都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厉。
他刷新了个人最快圈速，也刷新了赛道的单圈记录，以无可争议的优势夺得了正赛杆位。
皇鉴丞在无线电里激动得语无伦次，车队经理也松了一口气，拍了拍纪煜的肩膀：“干得漂亮，纪！保持这个状态，正赛冠军就是我们的！”
纪煜摘下头盔，汗水顺着发梢滴落，他大口喘着气，目光却越过欢呼的人群，看向维修区墙壁上悬挂的时钟。
距离正赛开始，还有十几个小时。
距离回到她身边，还有更久。
他拿出手机，拍下杆位奖杯的照片，发给钱昕昕。 「第一步。明天把它变成大的。[图片]」
这一次，钱昕昕的回信很快，依旧简短，却多了两个字：「恭喜。注意安全。」
纪煜看着那“注意安全”四个字，钱昕昕，还是关心他的。
——
正赛日天气晴好，但气氛却格外凝重。
发车线上，引擎低吼，蓄势待发。纪煜坐在驾驶舱内，目光透过面罩，死死盯着前方的红灯。
五盏红灯依次亮起，然后——同时熄灭！
赛车如离弦之箭般弹出！
纪煜的起步完美，牢牢守住第一的位置。
然而，竞争远比想象中激烈。第二名的车手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咬住他，几次在直道末端尝试抽头超车，险象环生。
“稳住，纪！他很快，但耗胎厉害，保持节奏！”车队经理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
纪煜全神贯注，操控着这台暴躁的机器，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到毫米。他知道不能急，必须等待机会。
但心底那份想要立刻结束战斗、飞回国内的迫切，像一团火灼烧着他的神经。
比赛进行到中段，意外还是发生了。中游车队的一次碰撞引发了安全车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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