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望着帐内众人各异的神情,缓缓开口:令狐姑娘的话,点醒了我。晋阳,不能让。
令狐娇猛地抬头,眼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却仍带着几分未平的倔强,像一头暂时收起利爪的小兽。
但我们也不能和黄巾军翻脸。
张远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大家站在他们的角度想一想。
郭太渠帅战死沙场,弟兄们血流成河,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眼看胜利就在眼前,最后却让我们不费一兵一卒接手了城池。
换作是谁,都会怒火中烧,觉得我们不地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而且,我们必须认清现实。
汉廷对一县之失或许还不在意,但如果我们占着并州治所晋阳不放,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必然会引来朝廷的大军围剿。
到时候,来的就不是州郡的杂兵,而是朝廷的中央精锐。
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这番话既肯定了令狐娇为民守土的坚持,又清晰地指出了与黄巾为敌引朝廷注意的双重现实困境。
帐内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赵霜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开口提议:要不这样,咱们在其他地方补偿黄巾军?
比如像巨鹿那边,我们就派了苍石军和青龙军,帮他们打仗,减轻他们的压力。
我们在并州这边,也可以再打下些城池,然后送给他们。
这样一来,既缓和了矛盾,又能让他们在正面替我们挡挡汉军的锋芒,岂不两全其美?
李大目和郭大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赞同。
李大目忍不住连连点头:这主意好!既给了他们面子,也保住了我们的里子!
令狐娇也松了口,虽然还有些不情愿,但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这样也行,总比平白无故把晋阳城让出去要强。
张辽、张杨两位新降的将领虽未吭声,但也微微颔首,表示没有异议。
典韦依旧闷头坐在角落里,像尊铁塔,不置可否。
张远却皱起了眉头,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问题:这个办法治标不治本。
我问你们,如果下一个城池,也像晋阳这样,是百姓主动起义归顺我们,而黄巾军又恰好为攻打这座城付出了巨大代价,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再让一次?
再补偿一次?
令狐娇一挥手:先解决眼前的事再说!想那么远干嘛?
张远笑了笑,没有反驳她的急性子,只是扫视了一圈众人:
既然大家都觉得先和谈是可行的第一步,那我们就先派人与杨奉接触,表明我们的态度,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
众人皆无异议。
那么,谁愿意辛苦一趟,去趟黄巾大营?张远问道。
我去!令狐娇立刻往前一步,主动请缨。
张远连忙摆手,哭笑不得:你去了,怕是话没说两句,就得和他们吵起来,甚至打起来。这不是去谈判,是去添乱。
令狐娇的脸地一下红了,想起自己刚才在帐内的火爆脾气,悻悻地闭了嘴,退了回去。
李大目看了看身旁的郭大贤,见他自从被令狐娇当众斥责为后,就一直低着头,一副惊魂未定、不敢吭声的样子。
于是他站起身,抱拳道:将军,我去!我性子随和,保证好好跟他们谈!
张远点头同意,又叮嘱道,大目,你此去务必小心。
多听少说,先探探他们的口风,不要轻易许诺。
记住,我们的底线是保住晋阳,但态度要诚恳。
末将明白!
散会后,赵霜拉着还在闹别扭的令狐娇,一起找到了张远的营帐。
刚进门,赵霜就笑着打圆场:先生,娇娇她就这火爆脾气,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娇娇?张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令狐娇的小名,忍不住失笑,这名字倒是挺贴切,不过,我看是傲娇的娇,不是娇气的娇。
令狐娇站在一旁,依旧是气鼓鼓的样子,嘴巴撅得能挂个油瓶,但终究没再顶嘴。
张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他温声道:在我这里,有不同意见就该提,就该争,这没什么错。一支队伍,如果真要是我一人说了算,那才危险呢。
赵霜嘻嘻一笑:我就知道先生您最开明,不会跟娇娇计较的。
不过,我有个想法。张远话锋一转,看向两人,吵归吵,闹归闹,咱们心里的目标都是为了百姓,为了能让人民军走得更远。
可不能因为这些事,伤了彼此之间的情义。
他本是表达的是同志间的革命情义,想让令狐娇别再气闷。
没想到话一出口,令狐娇的脸地一下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梗着脖子,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谁……谁跟你有……有那什么情义?你别胡说!
赵霜也张大了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在张远和令狐娇之间来回扫视,眼神里满是哇哦,原来如此的惊讶和八卦。
张远顿时慌了,这误会可闹大了!他连忙摆手解释:哎,你们别想歪了!我说的是兄弟姐妹之间的情义!
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扛事的弟兄姐妹,这份感情,不能变!
他故意板起脸,装作严肃的样子:你们俩这表情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心里想了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令狐娇和赵霜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理解错了。
令狐娇的脸更红了,狠狠瞪了赵霜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瞎想。
赵霜则是吐了吐舌头,努力憋住了笑,肩膀却因为忍笑而微微耸动。
张远,我……我就是直脾气,说话不过脑子。你别真生气。令狐娇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我巴不得你多提意见呢。张远笑道,这样才能集思广益,少走弯路。好了,这事就翻篇了。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几句话下来,之前因为争吵产生的那一点点隔阂,彻底烟消云散了。
两人告辞离开时,张远隐约听到赵霜凑在令狐娇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打趣道:我就说嘛,吵吵闹闹才正常,不影响你们之间的嘛……
紧接着就是令狐娇又羞又气的声音:死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张远站在帐内,扶着额头,只觉得头大如斗。
这流言蜚语要是传开来,怕是要出大麻烦。
他无奈地摇摇头,把这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眼下,还是先解决黄巾军的谈判问题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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