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衣听着叶冰瑶的话,忽然笑了,目光落在不远处并肩走着的青耕与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揶揄:“阿瑶,你说错了。他们不是心意相通的伙伴。”
叶冰瑶挑眉:“哦?那是什么?”
“你看他们俩的眼神,”莫衣转头看向她,眼中漾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仿佛浸了蜜,“就好像我看你的眼神一样。”
叶冰瑶脸颊微红,伸手轻轻捶了他一下,嗔道:“就知道打趣我。有这功夫,不如说说阿离,我看他呀,怕是要被朱厌那臭猴子拐跑了。”
提起离仑与朱厌,青耕忍不住插了句嘴:“离仑大人性子纯良,虽看着带些戾气,其实软得很。当年在大荒时,我见过他几次,稍微说重些话就红眼眶,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
蜚也跟着点头,声音依旧低沉却清晰:“朱厌大人虽看着桀骜,对离仑大人却不一样。三万多年的情分,早已刻进骨血里,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们虽被封印数百年,却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两位的传闻,知道这对的纠葛早已成了大荒的一段奇事。
叶冰瑶叹了口气:“就是知道他们断不了,才放心不下。阿离那孩子,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最是心软,朱厌几句好话就能哄得他破涕为笑。那拨浪鼓都被他攥得包浆了,还天天挂在身上,不是念着朱厌,是念着谁?”
莫衣握住她的手,温声道:“放心吧,朱厌这次吃了教训,往后只会更珍惜。再说,有英招前辈看着,他不敢再胡闹。”
说话间,几人已踏入大荒的地界。空气中的灵气愈发浓郁,带着草木与山石的清冽,远处的山峦隐隐可见昆仑的轮廓,雪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青耕望着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土地,眼中泛起泪光:“终于回来了。”数百年的封印,她从未想过还能再踏上这片土地。
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动作笨拙却温柔,算是无声的安慰。他周身的黑气似乎淡了些,或许是回到故土的缘故,眉宇间的沉郁也散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些活气。
叶冰瑶指着前方:“前面就是昆仑山脉的边缘,过了这片林莽,就能看到山神庙了。阿离他们说不定正等着呢。”
话音刚落,就见林间窜出一道红色身影,远远喊道:“阿姐!姐夫!”
是叶鼎之。他身后跟着离仑,离仑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拨浪鼓,指节都泛了白。看到叶冰瑶,他眼睛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刚想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姐……”
叶冰瑶连忙迎上去,掏出帕子给他擦脸,语气又疼又气:“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又哭了?是不是朱厌又欺负你了?”
离仑摇摇头,抽噎道:“他没有……他给我摘了槐花……是我族人的槐花……”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朱厌正捧着一捧洁白的槐花从林间走出,花瓣上还沾着晨露,清新的香气漫开来。他走到离仑面前,把槐花递过去,眼神里满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我去槐江谷摘的,知道你想家了。”
叶冰瑶看着那捧槐花,又看看离仑哭红的眼睛,对他笑道:“那我揍他给你出气?”
离仑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摇了摇头。叶冰瑶这才作罢,继续给他擦眼泪,柔声道:“不哭了。等一会儿,就让朱厌带着文潇去槐江谷,把你的封印解开。你不是送给阿厌槐树根了吗?让阿厌把它拿出来!之后你的灵魂进入树根,再把它放在日晷里,借天地时序之力,你就能长大了,这样就不会再被不烬木侵蚀了。”
她捏了捏离仑的脸颊,带着几分调侃:“你可别说你没有给他。当年你嫌弃他能看透你心思,闹了好几天别扭。他把自己的破幻真眼给了你,说‘没有破幻真眼也能看清你’,你转头就把你的槐树根给了他——那可是你的第二条生命,你都交给他了,还嘴硬说不喜欢他?”
离仑被说中往事,脸颊通红,低下头小声嘟囔:“我那时候……不知道……”
叶冰瑶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再等一会儿,你的本体就可以重见阳光了。我的阿离,就能开开心心地晒太阳了。他们都只知道槐树属阴,却不知道咱们阿离的槐树,最喜阳光呢。”
离仑抬起头,眼中的泪水还没干,却亮得像落了星光。他看向朱厌,朱厌也正望着他,眼神里的愧疚早已变成了满满的珍视。槐花的香气在风里飘散,带着昆仑的暖意,也带着这对跨越三万多年的有情人,终于要迎来新生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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