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爬上青石镇的老槐树梢,镇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 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人骑着马,挥舞着一面褪色的国旗,高声呼喊着:“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日本鬼子投降了!”
这声呼喊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小镇上激起千层浪。正在河滩地收割玉米的林卫国猛地直起身,手里的镰刀 “哐当” 掉在地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快步往镇口跑,沿途看到乡亲们纷纷从家里跑出来,围着骑马的年轻人追问:“小伙子,你说的是真的?鬼子真的投降了?”
“是真的!县城里都贴满了告示,收音机里也在播!” 年轻人激动地挥着国旗,“咱们再也不用躲鬼子,再也不用怕被抓壮丁了!”
“胜利了!胜利了!” 乡亲们欢呼起来,有人激动地哭了,有人抱着身边的人又笑又跳,还有人跑回家拿出珍藏的鞭炮,“噼里啪啦” 的鞭炮声很快在小镇上响成一片,驱散了八年来笼罩在青石镇的阴霾。
林卫国疯了一样往家里跑,嘴里不停地喊着:“爹!娘!胜利了!鬼子投降了!”
院子里,林建业正在修补被日军砸坏的锄头,王氏在晒玉米,听到林卫国的喊声,两人都愣住了。直到看到林卫国通红的眼睛和激动的神情,林建业才颤抖着放下手里的工具:“卫国,你说的是…… 是真的?”
“是真的!镇口的解放军同志说的,县城都贴了告示!” 林卫国一把抱住父亲,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爹,咱们再也不用怕了,咱们可以重新开铁匠铺了!”
王氏也哭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太好了…… 太好了…… 这下卫军也不用再躲了,福安和福秀也能安心读书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遍了整个青石镇。二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院子里,看着街上欢庆的人群,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开眼了…… 终于胜利了……” 三爷爷也让林卫军扶着,站在门口,看着漫天飞舞的鞭炮纸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青石镇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乡亲们自发地在镇中心搭起了戏台,请来了邻县的戏班,每天都有唱不完的戏、听不完的笑声。林卫国带着弟弟林卫军,帮着乡亲们打扫被日军破坏的街道,修补被烧毁的房屋。看到曾经满目疮痍的小镇渐渐恢复生机,林卫国心里满是感慨 —— 这八年的苦难,终于没有白受。
而最让林家人期待的,是重新开张铁匠铺。抗战胜利后,林建业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林卫国去县城,赎回被日军抢走的铁砧和铁锤。县城的日军驻地已经被解放军接管,负责人听说了林记铁匠铺的遭遇,特意帮忙找到了被没收的工具,还派人送回了青石镇。
看到熟悉的铁砧和铁锤被抬进院子,林建业抚摸着上面的纹路,眼眶红了:“老伙计,咱们又能一起干活了。”
林卫国也很激动,他和弟弟一起,把铁匠铺里的废铁清理出去,把墙壁重新粉刷干净,还在门口挂起了一块新的木牌,上面用红漆写着 “林记铁匠铺” 五个大字,醒目又精神。
开张那天,林家人特意杀了一只鸡,煮了一锅鸡蛋,邀请了镇上的乡亲们来热闹。张叔来了,还带来了一瓶珍藏多年的酒;曾经一起躲在地窖的邻居王婶来了,带来了自己做的馒头;就连邻村的三爷爷,也拄着拐杖赶来了。
“建业,恭喜啊!终于重新开起来了!” 张叔举起酒杯,“这杯酒,敬胜利,敬咱们的铁匠铺!”
“干杯!” 大家一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和铁匠铺里重新响起的 “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动听。
林卫国站在铁砧前,握着父亲递给他的铁锤,第一次正式掌锤。他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先把铁坯放进炉火里烧红,再用钳子夹出来,放在铁砧上,挥起铁锤 “叮” 地一声敲下去。火星溅起,映在他年轻的脸上,眼里满是坚定和希望。
“好!打得好!” 乡亲们纷纷鼓掌,“卫国这手艺,跟他爹一样好!”
林建业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熟练的动作,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林家的铁匠铺,不仅重新开起来了,还后继有人了。
开张后,铁匠铺的生意格外好。乡亲们积攒了八年的需求,一下子爆发出来 —— 有人要打农具,准备春耕;有人要打生活用具,替换被日军抢走的旧物件;还有人要打铁锅、铁盆,给家里添新东西。林卫国和父亲每天从早忙到晚,铁砧上的火星从来没有断过,铺子里的笑声也从来没有停过。
有一天,曾经被林卫国救助过的游击队老张,特意来铁匠铺看望林家人。他带来了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还有一本烫金的证书,上面写着 “抗日支前模范家庭”。
“建业叔,卫国,这是解放军首长让我交给你们的。” 老张双手捧着证书,郑重地递给林建业,“当年你们冒着生命危险给游击队打造武器零件,帮了我们大忙,这是你们应得的荣誉。”
林建业接过证书,手不停地颤抖。他把证书挂在铁匠铺的墙上,看着鲜红的五星红旗,心里满是自豪:“这不仅是我们家的荣誉,也是咱们青石镇所有乡亲的荣誉。”
林卫国看着证书,心里也很激动。他知道,这份荣誉,是对他们一家八年坚守的肯定,也是对所有为抗战付出的老百姓的肯定。
这年冬天,林福安从省城的大学回来探亲。看到重新开张的铁匠铺,听到 “叮叮当当” 的打铁声,还有镇上热闹的景象,林福安激动地说:“爹,哥,咱们家的铁匠铺终于回来了!咱们的小镇也终于回来了!”
林卫国拍着弟弟的肩膀,笑着说:“是啊,回来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怕了,咱们可以安安心心地打铁,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了。”
除夕夜,林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吃着团圆饭。桌上摆满了鸡肉、鱼肉、馒头,还有王氏做的饺子。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出美丽的图案。
林建业举起酒杯,看着一家人,声音温和却坚定:“这杯酒,敬胜利,敬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也敬咱们林家的铁匠铺 —— 以后,咱们要好好过日子,把铁匠铺开好,把林家的手艺传下去,不辜负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干杯!” 一家人一起举杯,酒杯碰撞的声音,和窗外的鞭炮声、笑声交织在一起,温暖了整个寒冬。
林卫国看着身边的家人,看着墙上的证书和五星红旗,心里满是希望。他知道,抗战胜利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从今往后,他们要靠自己的双手,把铁匠铺开好,把小镇建设好,让家人过上幸福安稳的日子,让林家的传承,在和平的阳光下,代代延续,生生不息。
而青石镇的老槐树,也在胜利的曙光中,抽出了新的枝芽,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守护着这个历经磨难却依旧充满生机的小镇,守护着林家人和乡亲们,迎接属于他们的、崭新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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