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坡的临时洞府内，林凡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气息比几日前更加圆融厚重。彻底炼化凝元土晶的残余药力后，他感觉自身元婴愈发凝实，对灵力的掌控也精进了一层。
（林凡内心：此行虽未尽全功，但收获亦是不小。如今境界稳固，是时候考虑下一步了。）
他起身走出洞府，准备在这流风坡坊市间转转，打探些消息。散修聚集之地，虽龙蛇混杂，却也是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坊市不大，由几条简陋的街道构成，两旁是各式各样的摊位和简陋店铺，售卖着丹药、符箓、材料以及一些来路不明的“古物”。空气中弥漫着灵草、矿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修士们大多行色匆匆，眼神中带着警惕与审视。
林凡收敛着元婴期的气息，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金丹后期修士，在人群中缓步而行，耳中捕捉着零碎的信息。
“听说了吗？北边万枯岭前几日地龙翻身，据说有古修洞府现世！”
“得了吧，那鬼地方邪门得很，前阵子还有人看到一道血光冲天，说不定是什么大妖出世……”
“血煞宗的人最近好像在打听什么，动静不小……”
“南边黑沼泽的瘴气这个月减弱了不少，有不少人组队去碰运气了……”
“……”
信息繁杂，真伪难辨。林凡仔细筛选着，试图找到与戊土精粹或其他有助于修行的机缘相关的线索。他注意到，关于万枯岭的讨论最多，但大多语焉不详，带着恐惧和猜测。血煞宗的动向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想起了那个怨念深重的血煞老祖。
（林凡内心：万枯岭暂时不能回去了。血煞宗……需多加提防。黑沼泽或许可以一探？）
他走到一个售卖药材的老者摊前，随意拿起一株常见的“凝血草”，状似无意地问道：“道友，可知这附近，何处有精纯的土系灵物，或者相关的遗迹消息？”
那老者眼皮一抬，打量了林凡一下，慢悠悠道：“土系灵物？万枯岭倒是盛产，不过那地方……嘿嘿。至于遗迹，流风坡往东三千里，有一片‘千嶂石林’，传闻是上古宗门‘厚土宗’的外围试炼之地，里面或许有些残存的土系禁制和遗宝，不过危险也不小，空间时常错乱。”
千嶂石林？厚土宗外围试炼地？
林凡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新方向。比起诡异莫测的万枯岭核心，这种明确的上古宗门遗迹，虽然也有风险，但至少脉络清晰一些。
（林凡内心：或许可以去千嶂石林碰碰运气。）
他付了灵石，买下那株无用的凝血草，算是付了信息费，转身离开。
就在他做出决定，准备返回洞府稍作准备便出发前往千嶂石林时，一种极其微弱、却难以言喻的不适感，悄然浮上心头。
并非危机预警，也非灵力异常，更像是一种……失去了某种无形倚仗的空落感。
（林凡内心：奇怪……为何突然觉得心中有些没底？仿佛少了点什么？）
他摇了摇头，将这归咎于万枯岭之行留下的阴影，以及即将探索未知之地的正常谨慎。
他并不知道，这种“没底”的感觉，正是源于那条连接着他与陈默的因果主线另一端，那前所未有的、长达数日的、彻底的“静默”。
……
黑暗，虚无，寂静。
陈默的意识在系统的休眠深渊中浮沉。时间失去了意义，空间失去了维度。唯有那条金色的因果线，如同唯一的光源和坐标，证明着他尚未完全“消失”。
起初，是极致的焦虑和恐慌，担心林凡，担心自身，担心那个“内鬼”数据包。
但随着时间（或许是时间）的推移，在绝对的寂静中，某种变化悄然发生。
因为无法感知外界，无法操作系统，他的意识被迫完全内收。他开始“回忆”——不是回忆穿越后的种种，而是更本质的东西。他这具身体，原主“玄天尊者”那浩瀚如烟、却又被系统（或封印）隔绝的力量本质；他那“社交恐惧症晚期”系统那蛮横不讲理，却又隐隐与天地规则相合的运行机理；还有那偷取能量的“冗余数据包”与林凡深层因果的共鸣……
这些碎片在绝对的寂静中，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坩埚，缓慢地沉淀、分离、重新组合。
（陈默意识碎片：力量……规则……排斥……恐惧……链接……共鸣……偷取……非偷取……补贴？……共生？……）
一种模糊的、超越他现有理解的明悟，如同黑暗中的萤火，时隐时现。
他不再仅仅是“被迫”与林凡绑定，他开始在无尽的寂静中，真正去“理解”这种绑定的深层含义，以及系统、原主、林凡和他自己，这几者之间那错综复杂、远超他想象的关系。
这种“理解”并非清晰的认知，更像是一种直觉层面的“触摸”。
就在他意识中那点萤火般的明悟似乎要亮起一丝的瞬间——
嗡！
那绝对寂静的黑暗，被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震动”打破了！
震动的源头，正是那条连接林凡的因果主线！
并非林凡遭遇了致命危险，而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决断”和“行动”所引发的因果涟漪！
（陈默模糊意识：……徒……弟……？）
沉沦的意识被这丝震动惊醒了一丝。
几乎同时，那处于休眠状态的系统界面，猛地跳动了一下！虽然依旧是灰色，但那能量槽的数值，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窜了一丁点？从原本几乎看不见增长的4.2%，变成了4.3%？
是林凡在千嶂石林找到了什么？还是他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引动了规则反馈？
陈默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这微不足道的波动和几乎可以忽略的能量增长，却如同在干涸沙漠中看到的一滴露水，让他近乎绝望的意识，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火苗。
（陈默意识碎片：有……动静……能量……醒了……？）
系统休眠依旧，大部分功能依旧冻结。
但陈默的意识，因为林凡的行动和那丝微弱的反馈，从彻底的沉沦边缘，被拉回了一丝清明。
他依然什么也做不了，依然被困在黑暗里。
但他知道了，林凡还在前行，还在引动因果。
这就够了。
这就还有希望。
黑暗依旧，但那绝对的死寂，已被打破。玄天殿内，那陷入休眠的系统，似乎也因为这一丝涟漪，而有了极其微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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