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部虽然简陋,但十分整洁。
只有一张石床和几个石桌石椅。
与之前在青云宗相比,简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桃栖一想到那个大通铺,就忍不住想哭。
陈恨水几乎是一沾到石床,便蜷缩着沉沉睡去。
桃栖与赤璃则是在洞府外,寻了处平坦的地面坐下。
身前已经堆满了赤璃刚才手脚麻利摘来的赤珠果。
桃栖早已撤去了画皮,恢复了那副娇小玲珑、带着点婴儿肥的少女模样。
赤璃也保持着人形,只是那双赤瞳在夜色和周围红果的映衬下格外明亮。
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感。
不再需要东躲西藏,不再需要伪装身份,还有……眼前这堆成小山的、可以随便吃的灵果!
她们毫无形象地抓起果子,也顾不上什么风度,直接“吭哧吭哧”地大快朵颐起来。
赤珠果入口甘甜,汁水充沛,灵气顺着喉咙流入四肢百骸,滋养着经脉,带来暖洋洋的舒适感。
自从离开青云宗后,她们好久没有像这样安心地、放肆地吃过东西了。
很快,食量较小的桃栖便捂着圆鼓鼓的小肚子,躺倒在草地上,满足地哼哼:
“唔…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好饱……”
赤璃则依旧战斗力惊人,还在那里“吭哧吭哧”埋头苦干。
她看到桃栖那明显隆起的小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吐槽道:
“谁让你吃这么多的?看你这肚子,大得跟怀了小狐狸似的。”
桃栖一听,一巴掌拍开她的爪子,炸毛道:
“谁怀小狐狸了!你才怀小狐狸!爷们可是纯爷们!纯的!”
“切。”
赤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跟桃栖争论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没有意义,还是专注于眼前的“大业”吧。
桃栖坐起身,揉了揉肚子,摸着下巴思考道:
“没想到加入这子弥山,居然不用当和尚剃光头,我之前看那慧通老僧,还以为得皈依佛门才能进来呢。”
赤璃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吐槽:
“你以为所有妖都愿意守着那些清规戒律吃斋念佛啊?来这里是为了修炼变强的,不是来找不自在的。”
桃栖一想,也是这个理。
妖族天性崇尚自由,若真要用佛门戒律严格约束,恐怕没几个大妖愿意来。
子弥山这种相对宽松,以“功德”和“竞争”驱动的模式,反而更符合妖族的性子。
不过她突然皱了皱眉,想起一件事,扭头看向赤璃:
“欸,对了,你之前杀了一只叫胡薇的狐妖,是怎么回事?”
赤璃往嘴里塞果子的动作一僵。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连忙打哈哈:
“啊……那个啊……嗯呃嗯……就是半路上遇到的劫匪,不开眼想打劫爷们,然后就被我顺手宰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她试图蒙混过关。
桃栖却指着自己头顶的狐狸耳朵,质问道:
“那你给我的那些狐族功法,《慧狐偷光经》什么的,不是什么好心狐妖大姐给的,而是从她身上扒来的?”
“对啊!”
赤璃这次倒是坦荡承认。
心里却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能把后面自己一时失控把那只狐狸生吞了的事情抖出来,太膈应人了。
桃栖见她承认得这么爽快,表情也没什么异样,便也没再多想,只是叹了口气:
“反正现在也不用隐藏妖修身份了,耳朵尾巴露着就露着吧,还省了维持画皮的灵力。”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还在埋头苦干的赤璃说道:
“你继续吃吧,我下山去逛逛,熟悉熟悉环境,看看那些半妖村落,顺便……看看能不能赚点功德。”
赤璃见她不追究胡薇的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应下:
“哦哦,好,你去吧,注意安全。”
然后继续专注于她的“吭哧吭哧”干饭大业。
……
与此同时,子弥山更高处,第六层,紫色区域。
这里的气氛与山下赤色区域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更加肃穆宁静。
一座规模不大但宝相庄严的寺庙坐落在一片紫竹林中。
匾额上书——白象寺。
寺庙深处的一间禅房内,檀香袅袅。
慧通老僧带着已经恢复人形的夏蝉子,静立在一旁。
禅房中央的蒲团上,一位身形魁梧、象首人身、口中生出六颗玉象牙的僧人,正在闭目参禅。
他周身气息浑厚磅礴,又带着佛门的慈悲与祥和。
此人便是白象寺的主持方丈,夏蝉子的师父——
白象禅师。
慧通老僧恭敬开口:
“方丈,夏蝉子已安然归来,此番尘世劫难,算是度过了。”
白象禅师闻言,停止了参悟,缓缓睁开那双充满智慧的象眼,高呼一声佛号:
“善哉善哉。”
他看向夏蝉子,目光温和:
“夏蝉子,此次入世历劫,虽大多时日浑噩,但劫气加身,淬炼真灵,可有所悟?”
夏蝉子双手合十,躬身行礼,声音清越平静:
“回禀师父,弟子愚钝,此次历劫,大多处于半梦半醒间,对外界感知模糊,唯有最后被那殷鸿强行引爆灵力、以及被慧通师叔取回时,方有片刻清明。故而……感悟甚浅,惭愧。”
白象禅师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无妨,渡过此劫便好。”
他并未在此事上过多追问。
劫数之事,玄之又玄,强求不得。
他转而看向慧通,询问道:
“慧通师弟,那天魅谷的胡薇……听闻是被一只外来蜥蜴精所杀?便是你引荐入我子弥山的那位名唤赤璃的施主?”
慧通老僧颔首:
“正是。那赤璃施主,本体似是地火蜥蜴异种,身负一丝真龙气血,根基之扎实,斗战之悍勇,同阶罕见。其心性……虽显莽直暴烈,却并非奸恶之徒,且重情义。胡薇欲害她在先,反被其搏杀,亦是因果循环。”
白象禅师巨大的象耳微微扇动,沉吟片刻:
“身负龙血……根基扎实……重情义……嗯,确是可造之材。那天魅谷那边,怕是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慧通老僧:
“想必如此。胡薇虽品性不佳,但终究是天魅谷登记在册的弟子。其师有苏青雅并非心胸宽广之辈。”
白象禅师:
“无妨。既入我子弥山,便受我子弥山庇护。只要她遵守山规,潜心修行,三十年后大比能为我子弥山争得资源,些许风波,自有山门担着。至于天魅谷那边……便让年轻弟子们自行应对便是,也算是一种磨砺。”
显然,对于天魅谷可能到来的“挖角”或“试探”,子弥山高层早有预料,并持一种乐见其成、甚至借此磨砺门下弟子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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