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在魔药课下课的人群中阿布拉克萨斯带着他惯有的笑容,拦住了正准备和阿尔法德一起离开的伊莱。
汤姆一反常态地一个人走在伊莱身侧稍后的位置,如同一个沉默的影子。
“伊莱,”阿布拉克萨斯的声音圆滑悦耳,仿佛经过最精心的打磨,“关于圣诞假期的邀请,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马尔福庄园在冬季别有一番景致,家父也一直很期待能正式招待你。”
在汤姆看来,他的目光落在伊莱身上是带着纯血家族特有的那种审视与拉拢交织的意味的,仿佛伊莱是一件值得投资的、潜力巨大的珍宝。
伊莱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过头往身旁的汤姆看了一眼。
这个动作完全出于本能,甚至连他自己都没立刻意识到其中蕴含的依赖和征询意味。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耳根微微发热,有些窘迫地立刻移开了视线。
汤姆将这个小动作尽收眼底。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平静面具,但那双幽深的黑眸几不可察地暗沉了一瞬,如同风暴来临前聚拢的乌云。
阿布拉克萨斯,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马尔福家族对伊莱持续不断的“殷勤”,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他掌控欲极强的神经上。
这种感觉很不爽,就像自己精心培育、不容他人觊觎的宝物,被一个聒噪的、自以为是的收藏家反复打量和试探。
伊莱在那短暂的一瞥中,没有从汤姆脸上得到任何明确的指示或反对。汤姆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难测。
这种沉默反而让伊莱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来自汤姆的低气压。
他迅速转回头,面对等待着回答的阿布拉克萨斯,不想让这短暂的沉默显得过于异常。他轻轻吸了口气,点了点头,语气尽量平和地回应:“谢谢你的邀请,阿布拉克萨斯。如果…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很乐意前去拜访。”
他答应了。
一方面是因为马尔福的邀请确实难以推拒,尤其是在对方为自己和汤姆提供了许多帮助的情况下;另一方面,他也想尝试着不那么完全地被汤姆的情绪所左右——邓布利多的话和那晚自己的思考,还在隐隐起着作用。
阿布拉克萨斯脸上露出了一个更为真切的满意笑容:“太好了,期待你的到来。”他优雅地颔首,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汤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纯血贵族的优越感,然后才转身离去。
阿尔法德在一旁挑了挑眉,没说话,只是用眼神向伊莱传递了一个“你胆子不小”的信息。
气氛在阿布拉克萨斯离开后,似乎凝滞了几秒。
汤姆依旧没有说话,他甚至没有看伊莱,只是迈开脚步,以一种平稳而毋庸置疑的步伐向前走去。
伊莱下意识地感觉对方心情不太好便快步跟上。
走过一段安静的走廊,周围的学生渐渐稀少时,汤姆才仿佛不经意般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马尔福家的藏书确实有些价值。既然答应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的话听起来像是一种默许,甚至像是一种基于利益的理性建议。但伊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平静语调下隐藏的不悦。
那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更像是一种划清界限的提醒——你可以去,但记住你的位置,记住谁才是你真正应该在意和回应的对象。
这不是反对,却比直接的反对更让伊莱感到一阵细微的不安。他仿佛能感觉到,汤姆那看似纵容的态度下,某种掌控的绳索正在无声地收紧。
他点了点头,低声应道:“…我明白的。”
汤姆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多说一个字,转而讨论起了刚才魔药课上斯拉格霍恩教授提到的某个复杂配方。
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种节日前特有的、混合着期待与浮躁的气氛中。伊莱能清晰地感觉到汤姆身上那种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彬彬有礼,在公共场合对伊莱的态度与往常并无二致,甚至在他们独处时,他也会如同之前一样,偶尔解答伊莱的魔法疑问,或是允许伊莱安静地待在他身边看书。
但伊莱就是能感觉到不同。
那是一种冰冷的无形张力,萦绕在汤姆周围。他的笑容依旧完美,但那双黑眼睛里偶尔闪过的光芒,却比以往更加深邃难测,仿佛在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不再主动提及圣诞假期,也没有对伊莱的决定发表任何评论,但这种刻意的回避本身,就是一种强烈的情绪表达。
阿尔法德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气氛的异常。在一次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碰了碰伊莱的胳膊,压低声音问:“你还好吗?我怎么觉得,自从你答应去马尔福庄园之后,里德尔周围的低气压都快能冻死曼德拉草了?”
伊莱苦笑了一下,没有否认:“他很…不高兴。”
“看得出来。”阿尔法德耸耸肩,“不过,伊莱,你不能因为他‘不高兴’就永远不去做任何他想让你做的事。马尔福的邀请虽然动机不纯,但去看看也没什么坏处。你不能让他觉得他可以完全掌控你的一切。”
朋友的话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伊莱内心的挣扎。他知道阿尔法德是对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去面对汤姆那冰冷无声的压力,又是另一回事。
这天晚上,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伊莱终于鼓起勇气,在汤姆准备起身回宿舍前,轻声叫住了他。
“汤姆。”
汤姆停下动作转身看他,眼神平静无波,等待着。
伊莱深吸一口气,翠绿的眼眸在炉火映照下闪烁着不确定的光,“关于圣诞假期…如果你不希望我去,我可以…”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他在让步,他在寻求一个明确的信号,哪怕这个信号是阻止他。
汤姆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看到他内心所有的犹豫和不安。然后,汤姆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
“我说过了,伊莱。”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炉火的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将伊莱笼罩其中。他微微低头,目光锁住伊莱有些躲闪的眼睛。
“只是,别忘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哪里才是你真正应该停留的地方。马尔福庄园的华丽,终究只是表象。真正的归属感,不是靠几本藏书或者几句奉承就能得到的。”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休息室,留下伊莱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
汤姆没有阻止他,甚至再次“允许”了他去。但伊莱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地意识到,这绝非宽容,而是一种带着俯视姿态的掌控。
汤姆在告诉他:你可以去,但你要清楚,无论你去哪里,最终,你的心神都必须回归于我。
这份认知让伊莱感到一阵寒意,同时也有一股微弱的不满在心底滋生。
他当然可以自愿为汤姆付出一切。但他绝对不能失去主动权,不然他会感到十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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