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林顿夫妇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和与邓布利多的长谈后,虽然对魔法世界依旧感到陌生和些许不安,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孩子们即将离家远行,去到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生活。
担忧很快化为了实际行动。
“孩子们需要体面,”斯林顿夫人语气坚定地对丈夫说,“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在那个魔法世界里,因为物质上的匮乏而被看轻。”
于是,在邓布利多离开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斯林顿先生从阁楼深处搬出了几个蒙尘的、看起来颇为沉重的橡木箱子。
这些是斯林顿先生早年在老宅里搬出来的一些家产,虽不算富可敌国,但也足以让他们过着优渥的生活,并且多年来从未动用过核心的部分。
箱子被一一打开。刹那间,客厅里仿佛亮堂了许多。并非因为灯光,而是因为那些堆积在一起的、闪耀着各色光芒的财宝——雕刻繁复的金币、镶嵌着硕大宝石的项链和胸针、成色极佳的珍珠项链、沉甸甸的银器…
它们在壁炉火光的映照下,流淌着温暖而又冰冷的光泽,充满了古老而奢华的气息。
斯林顿先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算将这些换成更便于携带的货币给孩子们带上。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斯林顿夫人身边的伊莱,忽然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几乎像是被扼住喉咙的抽气声。
他的眼睛,那双平日里沉静如深潭的翠绿色眼眸,此刻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几箱财宝。里面仿佛落入了星辰,闪烁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痴迷的光芒。他平日里总是略显苍白的脸颊,也浮上了一层淡淡的、兴奋的红晕。
某种源自灵魂深处,或者说源自某种非人本能的“dNA”,在此刻被强烈地触动了。
——亮晶晶的!好多…好多亮晶晶的东西!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一样,从斯林顿夫人身边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向那几口箱子。他完全无视了那些珠宝本身的艺术和历史价值,目光纯粹地被那金灿灿、银晃晃、宝石光怪陆离的色彩所捕获。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先是轻轻碰了碰一枚雕刻着玫瑰花纹的金币,冰凉的触感让他指尖微颤,随即,他又被旁边一条蓝宝石项链所吸引,那深邃的蓝色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吸进去。
斯林顿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用手帕掩住嘴,发出一声带着宠溺的轻笑,“噢,亲爱的伊莱…我都忘了,你一直很喜欢亮晶晶的小玩意儿。”
汤姆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看着伊莱这副近乎失态的模样,先是习惯性地蹙了蹙眉,似乎觉得这种对物质的直白迷恋有些不够体面。
但看着伊莱那双几乎在发光的眼睛,看着他脸上那毫不掩饰的纯粹喜悦,汤姆那点不悦很快被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占有欲和纵容的情绪所取代。
这是他的伊莱,是他沉默的共谋,此刻却像只发现了宝藏的幼龙,对着满箱金银珠宝露出了最本真的一面。这画面并不让人讨厌。
斯林顿先生也笑了起来,他拿起一枚镶嵌着沙弗莱宝石的胸针,递到伊莱面前,“喜欢这个吗,孩子?它的颜色很像你的眼睛。”
伊莱抬起头,看看斯林顿先生,又看看那枚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沙弗莱,用力地点了点头,翠绿的眼眸里满是渴望。
汤姆走了过来,他没有看那些财宝,而是看着伊莱,对斯林顿夫妇说:“不用全部兑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箱子,仿佛在评估它们的价值,“魔法世界肯定会有它自己的货币体系。带上一些…嗯,‘亮晶晶’的,以备不时之需,剩下的,或许可以换成他们认可的货币。”
他特意重复了“亮晶晶”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妙的纵容。仿佛在说:我的同伴喜欢这些,那就给他留着。
这个夜晚因为这几箱财宝和伊莱罕见的、孩子气的反应,冲淡了对未来离别的愁绪。
第二天雪停了,冬日的阳光苍白地照在积雪上,反射出细碎的光芒。由于正值圣诞假期,无需担心学校的课程,斯林顿夫人便在早餐桌上兴致勃勃地提出了建议。
“既然邓布利多教授说,开学需要准备一些特定的物品,”她一边给伊莱的盘子里添了一块煎蛋,一边温和地说,“而我们对那个世界一无所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他们的商业街看看?也好提前购置一些必需品,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斯林顿先生对此充满好奇,汤姆虽然表面上维持着平静,但那双黑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亮光暴露了他的迫不及待。
伊莱轻轻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斯林顿先生昨晚特意给他的一个小绒布口袋,里面装着几枚挑选出来的、最小巧但光泽度最好的金币和一小把晶莹的碎宝石——专门给他“拿着玩”的。
邓布利多留下了模糊指引:“找到查令十字街附近那家不起眼的破釜酒吧,那里的老板汤姆会帮助你们”。
他们驱车来到了伦敦市中心。在一家大书店和一家唱片店之间,他们果然发现了一个逼仄、肮脏的小门面,仿佛被周围店铺刻意挤占忽略了一般。黑漆木门上的招牌油漆剥落,写着“破釜酒吧”的字样几乎难以辨认。
斯林顿先生犹豫地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蜂蜜酒、烟草和灰尘的浓烈气味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穿着古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巫师正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看到他们这几个穿着麻瓜服饰的“异类”进来,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并没有太过惊讶。
酒吧老板汤姆——一个牙齿快掉光、看起来比酒吧本身还要老旧的巫师——蹒跚着走过来。在斯林顿先生说明来意后,他咧开没牙的嘴笑了笑,示意他们跟上。
他带着他们穿过酒吧后堂,来到一个四面被高墙包围、只有垃圾桶和杂草的小天井里。
“看好咯,”老汤姆嘟囔着,抽出他那根看起来饱经风霜的魔杖,在面前那堵砖墙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他敲击的位置顺序精准而奇特。
下一刻,被敲击的那块砖头开始剧烈抖动,然后向内收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抽走。紧接着,它旁边的砖头也开始移动,一块接一块,以那块砖为中心迅速地向两边退开,最终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道宽阔的拱门。
拱门之后,是一条蜿蜒向前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鹅卵石铺就的街道,与身后伦敦灰暗的冬日街景形成了不可思议的对比。
对角巷就这样向他们敞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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